第十五章

西爾斯灌下他今天早上的第三杯咖啡。入室盜竊案已經過去一周了,依然毫無進展。昨晚希斯·拉斯科的一番話讓他幾乎一整夜都在輾轉反側。

希斯再三質疑塞米·克拉克就是喬治城入戶盜竊案的嫌疑人,這讓西爾斯十分惱火。他不習慣別人質疑他的判斷能力。他才是調查員,希斯只是行為學家,一個有特工徽章的學者而已。盡管如此,希斯的質疑讓西爾斯不再底氣十足。起初他只顧著生悶氣,可當他想到塞米·克拉克的公寓時,覺得希斯的看法也不無道理。

塞米·克拉克的住處絕不像是一個小毛賊的家。塞米·克拉克曾經因股票欺詐坐過幾年牢,所以他有偷竊傾向不奇怪。但是股票欺詐屬於白領階層的經濟犯罪。他的公寓一看就是個標準白領的家。西爾斯可以想像的出,隨便找一個華爾街分析師或紐約經紀人,然後把他丟進克拉克的公寓,他一定覺得就像回到自己家。這完全說不通。詐騙投資者和入戶盜竊根本不在同一層次。即便克拉克真的落魄成小偷,他也不具備一個專業竊賊必須的技能。

“早上好,探長。”萊安走了進來,“再過兩天,你就可以擺脫我了。”

“早上好。”西爾斯嘟囔著。那個該死的拉斯科。如果希斯是對的,他又要重新開始調查。一大早頭件事就是從零開始,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

“昨天那家夥的設備太牛了。”萊安問,“他的那些電子設備怎麽辦?”

“雖然你把它們當成寶貝似的,我猜房東老太太只會用它們看‘房屋與花園’的重播。否則就等到三十天後,這些電子設備會被視為無主財產,老太太可以把它們賣給易趣上出價最高的人。”西爾斯說。

“可惡!”萊安說,“我可沒辦法跟那些易趣上的土匪爭,我出不起他們給的價錢。憑我的工資,根本沒戲。”

西爾斯的身體微微一動。“你能再幫我查一次嗎?”他問。

“我記得你剛才說要等三十天的。”萊安說。

“什麽?噢,那個啊。對,電子設備要等三十天。我說的是海軍十字勛章。你再查一下好嗎?看看易趣或者其他類似網站上有沒有。”

“當然可以。”萊安說。

萊安開始上網搜索,易趣上沒有,克雷格分類列表裏也沒有。他又查看了《華盛頓郵報》和喬治城大學學生報《豪雅》的分類廣告。接著,他查看了幾個典當商店用作票據交換所的數據庫,典當商店為了避免因為交易失竊物品被起訴,通常會使用這幾個數據庫。哪兒都沒有海軍十字勛章的影子。

“抱歉,探長。”萊安說。

“該死。”西爾斯低聲罵道。他原以為有希望,沒想到還是一場空。這樣一來,他的案子怎麽辦?回到原點了?又要從頭開始一點點調查嗎?他實在受不了了。西爾斯把臉埋在手中。

等一下,昨天他對希斯說過什麽來著?從第一起案子開始。壞人第一次作案時最沒經驗。西爾斯把入室盜竊案的卷宗拿了出來。第一家被盜的是迪克斯家,丟了兩千塊錢和一塊勞力士潛航者腕表。

泰迪·迪克斯和瑪麗·迪克斯,很美滿的一對小夫妻。家中被盜對成家不久的他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他們快有第二個孩子了,兩千元能派上大用途。

“探長,我覺得這條路走不通。那個壞蛋一定知道你在等著他銷贓。傻子才會在本地賣贓物。時機不對。他肯定會被抓住,他不會笨到這麽幹的。”萊安堅持道。

西爾斯愣了一下。

“你剛才說什麽?”西爾斯問。

萊安支支吾吾地說,“我是說,我不是有意對你的辦案方式指指點點。”

“不,不是那個。另外一句。”

“時機嗎?我只是覺得,外行才會想要在本地銷贓。我們要找的是一個變賣首飾之類東西的人,首飾很容易被追查到。現金還說的通,變賣首飾是找死。”

西爾斯摩挲著下巴沉思。萊安也許說到了點子上。時機。迪克斯真的是第一個受害者嗎?如果弗蘭克·斯圖拉頓的海軍十字勛章算作首飾的話,會不會他才是第一個受害者,而不是泰德·迪克斯和瑪麗·迪克斯?西爾斯打開書櫃翻找斯圖拉頓的卷宗。

他把裏面的文件攤在桌子上。按照薩麗·艾利斯的說法,是女傭發現她父親房間裏的東西不見了,第二天她報的警。但是,女傭每隔一周才過來一次。迪克斯家比斯圖拉頓家報案要早四天,但如果斯圖拉頓家早就被盜了,那麽他才是第一個受害者。

“別舒舒服服呆著了。”西爾斯對萊安說,“我們要出去吃早餐。”

西爾斯開車來到薩麗·艾利斯家,他繞到後面把車停在弗蘭克·斯圖拉頓的房門附近。他在路上給薩麗·艾利斯打過電話,克裏斯出差了,但薩麗很歡迎西爾斯再次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