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確認了那個在總督宮窗口出現的人的身份,但情況不太好。

“該死,他是個警察。”貝爾薩格裏團的布魯諾·蘭薩在電話那頭朝著阿貝托·基爾蘭達約哀嚎了一聲,而後者為難地看向了埃德加多·布加勒迪尼。

“知道他的名字了?”

“來自弗吉尼亞州的羅伯特·戴維森先生。該死的美國人,他到底在裏面幹嘛?”

阿貝托不安地深思著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美國可不喜歡壞事發生在它身處國外的公民身上。

“他和一個叫雅典娜·理查茲的女人一起抵達的。我們沒能跟蹤到她,估計她應該還在總督府裏。”

“天,我們已經夠麻煩的了。喬恩·史蒂芬森方面有什麽新消息嗎?”阿貝托問道。他試著不去想太多關於這對美國情侶的事,這件事留給其他人來解決吧。

“沒有,他看起來活得很低調。”布魯諾道。

“還有那個愛爾蘭人,叫什麽來著,奧卡拉漢?迄今為止有他的行蹤嗎?

“沒有。”

***

航班RY9541降落在特雷維索機場,當辛妮德·奧博爾踏出機艙時,等待著她的是一副手銬,而後立即被押進了護照檢查處附近的保衛室。

盡管林賽·米歇爾對此發出了抗議,但她是不允許陪同在側的。如果她想一直等到審訊程序結束的話也可以,不然的話除了繼續原來的旅程以外,她就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了。這使得這位都柏林的記者有點左右為難。

這麽久以來她都在等一條大新聞的出現,而現在同時來了兩個。這是有多幸運啊?一場世界級的鬧劇在離機場不到一小時車程的地方上演著,但一條同樣重大的新聞則正在這裏拉開帷幕。她要怎樣才能兩頭兼顧並將其報道出來呢?

如果有疑問的話就打給編輯。

林賽開了手機,等信號一出來就按下了一串數字。

“聽著,弗蘭克,我剛降落在特雷維索而且手頭上一個棒極了的新聞素材——在我乘坐的航班上發生了一起炸彈警報,有個來自德裏市的女人試圖引爆炸彈。你想我怎麽做?”

弗蘭克·埃亨是個老派的人。他這一輩子都在新聞行業打拼,把過去十五年全耗在了《愛爾蘭時報》編輯部的工作桌後。雖然他本人並不怎麽情願,但他快退休了。不過在要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能激勵和召集手下的人去想出好主意。弗蘭克備受愛戴與敬重,在亟待長者指導的年輕一輩如林賽·米歇爾心中,他就如同父親一般。

兩人在電話裏雙雙沉默良久。

弗蘭克最終反問她:“你是認真的?”

“你指什麽?”林賽問道。

“就是怎樣做這該死的事?”

她恍然大悟。“報道出來,我猜。”

“沒錯。”弗蘭克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但威尼斯那邊怎麽辦?”

“威尼斯那邊怎麽辦?你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嗎?”

“不——我可沒有辦法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弗蘭克。”林賽厲聲說道。

“林賽,你想去外電部嗎?”

“我當然想。”

“那就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把你手頭上的新聞整理出來,現在就做,這樣我們就可以最早把這條新聞發出來了,然後你趕緊動身去威尼斯。還有,我希望在明早之前見到這份新聞通稿。”

林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翻了個白眼,深呼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你說了算。”她答道。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弗蘭克淡淡地答道,接著便掛斷了電話。

“還真是謝謝你啊,混蛋!”林賽咕噥了一句,目光投向那扇門。門後,辛妮德正被拘留著。懊惱的她在咖啡店找了一張空桌子,拿出筆記本開始動筆。

不管現在威尼斯發生了什麽,都要擱到後面了。

***

在從斯坦斯特德機場起飛的FR790航班上,尼克坐在靠窗位上,闔著眼憩息。

他試著去想飛機抵達時會有什麽等待著他,但腦海裏卻浮現出謝默斯·奧卡拉漢的模樣。在那些糟糕的日子裏,盡管尼克僅僅與他打過一次照面,但這個愛爾蘭人的大頭照卻遍布尼克的軍營。不過那已是很多年前了,奧拉卡漢大概也變老了。

阿爾馬南部被稱為“強盜之鄉”,英軍不得不使用運輸直升機進出該地區——不然的話,他們就會成為愛爾蘭共和軍狙擊手和投彈手的活靶子。即使在空中,他們也容易受到攻擊,因為恐怖分子已從利比亞處獲得地面對空導彈。而尼克與那個愛爾蘭男人最後一次的交鋒,正是發生於阿爾馬南部的克羅斯馬格倫郊區。

尼克和他的同僚被空運到這個村莊,去拆除廣場上的一枚汽車炸彈。當時的情況是尼克不知道附近還散布有幾個詭雷陷阱,雖然他本應該知道的——因為清楚形勢的當地人都會避免經過廣場。愛爾蘭共和軍並非故意針對無辜平民,但當平民傷亡無法避免時,他們只會冷眼旁觀,認為這是為了偉大的共和軍事業作出的必要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