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理治療(第3/5頁)

“後來呢?”

“我從腰後面拔出一支槍來,把子彈上了膛,當然那是空彈,我們受訓的時候用的,我偷了出來,可是她沒見過,她以為那是真的,我把槍塞在她自由的那只手裏,叫她隨時擊斃我,接著……”高競停了下來。

“怎樣?”

“我一邊盯著她的眼睛看,一邊親了她的臉和脖子。”

“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很平凡的人呢。”余男終於發出一聲感嘆,“後來呢?她怎麽樣?”

“起初,她拿著那把槍有點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後,她平靜了下來,她把槍塞回到我後腰的褲子裏。接著她看著我說她要回家。” 當時她的舉動令高競十分吃驚,但他不得不承認,就是她當時這個大膽、冷靜又具誘惑的舉動使他在瞬間冷靜了下來。他至今記得,她把槍塞入他後腰時,冰涼的手指劃過他皮膚的感覺。

“說實在的,我本來以為她頂多只有80分,現在差不多有90分了。接著呢。”

“我就送她回家了。我們一路上都在瞎聊,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她父母從外面回來了,她突然拉住我的手,用袖子遮住了手銬。”高競不禁露出微笑,“她向她的父母介紹說我是她同學的哥哥,過後,她說要是讓她爸爸看見我用手銬銬她,他會用銀針紮把我紮殘廢了。後來我才知道她爸爸是中醫。反正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碰到的情況。”

“很不錯的開頭,後來怎麽會弄成這樣?”

“一開始是她年齡小,好像沒辦法談這事,後來等她上了大學,她身邊忽然多了很多追求者,所以也就看不見我了,再說,我自己也錯過了很多機會。”

“說說你錯過最慘痛的那次機會?”

高競嘆了一口氣。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她大概是19歲,我24歲吧。有天晚上,她看完演唱會叫我去接她,我去了,她……”

“她怎麽樣?”

“她替我擦了汗,12月的天氣,我額頭上都是汗。”

“說具體點,關鍵是用什麽替你擦汗。”

“用手。”高競記得那天的情景,冬天的晚上,她笑盈盈地等在路邊,看見他一臉興奮,等他走近了,她仰頭看著他說,你都出汗了,她用手輕柔地擦去他額頭的汗珠,手指似乎是不經意地拂過他的嘴唇,他當時的感覺仿佛遭到電擊。

“那你怎麽做?”余男冷靜地問道。

“我退後了一步,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就這樣。”

余男沉默了兩秒鐘。

“你不會是不知道她那是什麽意思吧?還是你根本對她毫無意思?”

“我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是在去見她之前我做了一件事,使我不能作出反應。”

“你幹什麽了?”

“我殺了一個人。”

余男愣了一下。

“我擊斃了一個劫匪。一槍擊中了他的腦門,我那時候是狙擊手。雖然殺死一個劫匪不應該有什麽感覺,但那是我第一次親手殺掉一個人,我還是有點受不了,我覺得我的手上都是血,我沒辦法作出反應。我怕我會弄臟她。”提起這件事,高競仍然覺得心裏很難受。

“你過後解釋過嗎?”

“等我想解釋的時候,她已經有新男朋友了。好像解釋沒什麽必要了。”高競忽然想起,其實他跟莫蘭的關系就是從那天開始發生轉變的,一開始好像還有點朦朧的愛情,後來就變成了純粹的友誼了。總之,他錯過了。

“你幹過的類似的事還有嗎?”

“其實後來想想還挺多的。不過,都是發生在演唱會之前的。”

“再舉個例子。”

“有一次,我晚上陪她去買東西,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忽然很認真地說,不知道你跟我,誰的肺活量比較好。”說到這兒,高競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於是我就開始給她報我讀中學和受訓時的肺活量數字,她笑著說,好了,好了,你想知道我的肺活量是多少嗎?我說你哪會有我好,她停下腳步,問我,要比試一下嗎?”

“現在她可以打95分了。你怎麽回答?”

“我問她是否要跟我比悶水,因為我知道她根本不會遊泳。結果她一路笑回家。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麽。”高競想到莫蘭當時的表情,不由地笑起來。

“請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三個月後。有一次我在喝水的時候突然想到的,結果我就嗆到了,那時候演唱會的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高競笑著說。

“我不得不說,你是遲鈍了一些。”余男嘆了一口氣,隨後說,“最後一個問題。到目前為止,你送給她最有紀念意義的生日禮物是什麽?”

“有一次她說要看真正的法醫報告,我復印了一份給她。”高競再度露出笑容,現在他才覺得他送她的東西有多離奇古怪,但當時居然一點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