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深夜的邀請(第3/4頁)

“我有事找你幫忙。”

“好。”

可能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那麽爽快,她倒猶豫了起來。

“谷平,你……能不能現在出來一下?我在B區酒吧街的火柴天堂,我有重要的事要見你。”

那家酒吧他知道,過去曾跟同事在那裏喝過啤酒,他很喜歡那裏的安靜氛圍和地道的哥倫比亞餐。真沒想到夜裏十一點,她竟會約他去那兒。

“沒問題,我馬上來。”他想,就算是外面下冰雹他也會去的,哪怕是見她一面也好。自從木錫鎮(詳見《木錫鎮》)回來後,他們還沒聯絡過。其實他很想給她打電話,但他知道,她並不十分想聽到他的聲音,所以幾次拿起電話都放下了。

“好的,我等你。”她似乎很高興。

掛上電話後,他心情好了許多。走到客廳時,看見母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哭泣,他心裏湧出了一絲愧疚。

“曾樹呢?”他問道。

“你還問!你到底有沒有人性!他才十歲!你怎麽能這麽對他!他不過是看了你一本破漫畫罷了!曾樹說,你櫃子裏有一千多本一模一樣的漫畫,他只拿了一本看而已!只拿了一本!”

一本也不許拿!誰允許他隨便把指紋留在我書上的!那是我的人生,我全部的感情寄托!當然,跟你這種結婚離婚像開關燈那麽隨便的女人,說這些純粹是浪費時間!他橫了母親一眼,硬是忍住了這些話。

“想住在這裏也可以,我希望回來後,看見他那把萬能鑰匙放在那上面。”他指了指客廳的圓桌。

小林一眼就看出了谷平眼裏的失望,盡管他竭力掩飾,但還是無法掩藏看到常冒文那一瞬間印在臉上的吃驚、失望和一點點不知所措。

“嗨。”走近時,他又擠出一個她很熟悉的、有點不自然的笑容。假如有人越是朝你笑,你越是覺得他跟你有距離,那指的應該就是谷平現在的表情了。

“嗨。謝謝你能來。”她也朝他微笑。

“別客氣。”

他坐了下來,目光移向坐在她旁邊的常冒文,一只手不經意地在桌上把玩起一個火柴盒來——那是這家酒吧標志性的擺設。

“他是常冒文,”她忙不叠作了介紹,“他的哥哥是常豹,我想你應該聽說過。”

谷平的眼睛裏流露出那種深知內情的表情。

“常豹和他的二十二名手下今天上午在他的鄉間別墅裏被謀殺了。”

小林和阿冒都沒有搭腔。

“你們認識?”過了會兒,谷平問小林。

“我們是大學同學。”阿冒答道。

谷平揚手叫了一杯飲料。

“那麽,找我有什麽事?”他的聲音裏帶著某種令她不舒服的警惕,她突然有點懷疑自己的選擇了,谷平會相信她的判斷嗎?他會幫阿冒嗎?

阿冒似乎也在懷疑她的選擇。

“我今天在家裏見過你,沒想到,信文說的朋友就是你。我真的不知道……”阿冒朝她看過來,又立刻不安地向谷平瞥了兩眼,“我……我以為,會是個法律界的人,比如律師什麽的……”他小聲對她說,“你沒說他是法醫。”

“我也不知道你哥哥那個案子他也參與了,但我找不到別人可以幫你了,如果你想為自己找回清白,就得找個專業人士,”她朝谷平望去,其實谷平到底對這件事怎麽看,她毫無把握,但是她決定試試,不管谷平有多麽不討人喜歡,但是他的分析能力和專業素質,她是完全相信的。“谷平。”她叫他。

谷平擡頭看著她。

“警方現在懷疑阿冒是那個行兇的什麽黑背魚,我相信他不是。”

“哦。”

谷平臉上的呆滯表情,讓她的信心有點受挫。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話,她想。

這時阿冒插了進來。

“我不可能殺人!我今天在發高燒,哪有力氣殺人!”他輕聲怒道。

“這次謀殺不是什麽體力活。那二十一個人是被一氧化碳毒死的,你只要先擺好管子,然後借老大的名義,找理由把他們集中在那裏就行了。至於常豹和那個什麽笑面虎,都是被槍殺的。你是他們的熟人,如果你朝他們開槍,他們是不會防備的。再有,不管是砍頭還是挖心,都是在被害人死後進行的,這可以解釋為兇手怕身上濺到過多的血滴,也可以解釋為,兇手擔心自己的力氣不夠,無法制服仍然活著的被害人。至於那個電鋸,只要插上插頭,女人也能運用自如。”

谷平總是有辦法把人激怒。他的這番話,差點把阿冒氣得昏過去。

“該死的!我告訴你,我沒殺過人!我不是什麽黑背魚!你聽見了沒有!”阿冒的拳頭眼看就要揮過去了,小林連忙拉住了他。

“嗯,阿冒說,警方一直盯著他問襪子的事。我實在是不明白,警方為什麽盯著襪子不放。”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