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重回現場

幾分鐘後,莫蘭和喬納一起上了高競的車。

“我們現在去哪兒?”莫蘭問道。

“去現場。”高競答道。

“現場?”喬納似乎把這三個字丟入嘴裏嚼了嚼,隨後又吐了出來,“去哪個現場?”她沒好氣地問道。

莫蘭從前座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表姐,她發現喬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當然是齊海波命案的現場。”高競面無表情地說,他現在正兩眼盯牢前方在認真地開車,莫蘭猜不透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麽。

“怎麽突然想去現場?”莫蘭記得他是從來不允許她這樣的閑人去現場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你不想去嗎?”

“我當然想去。”她覺得他的態度有點怪,每次他突然從一個撒嬌的男孩變成一個成熟冷靜的偵探的時候,她總是需要一兩分鐘才能適應。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回頭對她笑了笑。

“我想看看你能否看到我沒看到的東西。”他說。

“那你一開始就該說清楚,你這樣一聲不吭就把我們綁架到車上,我們兩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你說是吧,喬納。”莫蘭回頭問喬納。

喬納沒有回答莫蘭的問話,她今天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現在,她正是默不作聲,目不轉睛地盯著高競的後腦勺,好像那裏掛了張地圖,她正準備找出自己所在位置,莫蘭覺得喬納今天的表現有些不尋常。

車行幾分鐘後,莫蘭聽到高競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問喬納:

“剛剛你說的那些,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沒有。”喬納冷冰冰地答道。

兩人的口氣都不好,聽上去好像在鬥氣。他們在玩什麽把戲?莫蘭心裏琢磨。

齊海波租住的公寓在霍向路29號蘭風大廈的1樓。只要一看那斑駁的外墻和暗沉沉的顏色,莫蘭就知道,這棟18層的老式高樓至少已經有10年歷史了。

車到大廈門口時,高競問喬納:“你們昨天是停在什麽地方?”

“就這兒。”喬納答。

“就是這兒?”

“就這兒。”她又答了一遍。

“好,下車。”高競一聲號令,莫蘭和喬納都下了車。

隨後,高競站在車邊擡眼眺望對馬路,莫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正如喬納所說,馬路對面的確有一家便利店,現在正是營業時間,大片玻璃窗裏透出的白燈光把馬路邊的所有東西都照亮了。便利店門口正好停著輛車。

“你說你看到的那部車是不是就停在現在那輛車的位置?”高競指了指便利店門口的那輛車問喬納。

喬納歪著頭盯了高競一眼,粗聲答道:“對,就那兒。”

“那你說說那部車的車牌是多少?”高競目不轉睛地盯著喬納。

莫蘭也試圖看清楚對面那輛車的車牌,但她無法辦到,這倒不是因為她視力不好或者便利店的燈光不夠亮,而是因為站在他們現在的這個位置,那輛車的車牌正巧被一個消防栓遮住了。莫蘭明白了高競的意思,他認為喬納說謊了。

喬納沒有回答高競的問話,只是冷冷地瞪著他。

“請你再說說鄭恒松的車牌號。”高競又問。

莫蘭也望著表姐,等待著她的回答。可是喬納仍然沒說話,但從她的臉色不難看出,她馬上就要發火了。

“你在他車裏是無法看到車牌的,所以除非你背出來,否則你不能跟對面的車牌作比對,也無法知道兩部車的車牌相同。他的車牌是多少?”高競不理睬喬納的情緒,心平氣和地問道。

“我不知道!”喬納怒道。

“那麽你就是說謊了。”

“媽的,你到底想怎麽樣?!”這下喬納終於被激怒了,她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朝高競吼道。

“我不想怎麽樣,只希望你能說出事實。”高競一點都不在意喬納的怒氣,繼續心平氣和地說著,同時用下巴朝對面一指,“那輛車是我叫來的。剛剛在咖啡館我給下面的人打了個電話,是我讓他把車開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其實從我們這裏是看不清車牌的,連車的顏色都看不太清楚。”

莫蘭驚訝地瞥了一眼高競,她想起剛剛在咖啡館,他曾經走開過一會兒,她本來以為他是去上洗手間了呢,原來他是去叫人來停車了,老實人突然耍起心計來,還真是出其不意。

“那又怎樣?我說看見了就是看見了!你不信就當我放屁好了!”喬納朝高競嚷道,此時,莫蘭看出來她已經是怒不可遏了。

莫蘭也相信,喬納是絕對不會為鄭恒松編造假證據的,一是沒到那程度,二是喬納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所以她肯定是真的看見了才會這麽說。那麽為什麽有些細節對不上號呢?其實,莫蘭已經大致猜出了喬納真正想隱瞞的東西,那就是,她下過車。

也許鄭恒松並沒有鎖住車門,她下車並準備獨自離開,當她走到便利店附近時看見了那部車,於是她站在便利店的位置朝這邊看,把鄭恒松的車牌盡收眼底,也許這時候,她突然發現了兩部車的相似之處,接著,她又比對了兩部車的車牌。做這些並不需要多長時間,等她做完這些再回到車裏可能也就只花了幾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