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1990(第4/5頁)

 

當這件事結束後,她會很樂於接受新的安排。

 

他幾乎整個晚上都和她在一起,感到非常幸福。他甚至開始相信,當局碰到這種棘手的事,可能不知所措,寧願不談這事,裝成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這樣就免得一般人知道有謀殺這種事。

 

那天晚上睡覺時,保羅相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

 

星期六早晨的起床號打破了他的幻覺。實際上,當尖利的號聲響起時,他都不敢肯定是起床號。那號聲似乎越來越響。他的單人房間外,還是一片漆黑。

 

他迅速穿上衣服,隨著其他人一起跑進走廊。他們都像他一樣驚訝,有點搖搖擺擺。

 

“向前齊步走!”

 

他們排著長隊,向走廊盡頭走去,走下樓梯,來到院子。那裏燈光明亮,屋頂和高墻上的探照燈都突然打開,在刺眼的燈光中,各個排和各個連都排成隊列,站得直挺挺的,隊伍裏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抱怨這麽早就被趕起來,整個院子裏籠罩著恐懼和壓抑的氣氛。

 

保羅也感到恐懼和壓抑,雖然他知道沒有必要害怕,但是其他人的恐懼傳染給了他。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他們會做什麽呢?可能會宣布兩個人被殺了。接著會做什麽呢?他們可能會要求罪犯坦白嗎?或者要求知情者提供情報?

 

非常奇怪的是,他感到非常鎮靜。如果他們把所有的人都帶到這裏,那就意味著他們不知道是誰殺的人,對不對?這使他感到鼓舞,當然,現在看起來是在進行調查,會問各種問題,核查你在什麽地方。他必須小心謹慎,但最重要的是,要記住當局不知道兇手是誰,如果他保持鎮靜的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但是喇叭並沒有說什麽,這一大群人被扔在這裏,品嘗恐懼的滋味。也許這是當局的一種辦法,用恐懼來使兇手屈服。

 

半個小時過去了,天還沒有亮,但誰也不敢離開隊伍,沒有一個人咳嗽或者倒腳,唯一的聲音就是寒風的呼嘯。

 

最讓保羅不舒服的是探照燈,它們似乎直射進他的眼睛。他可以在刺眼的強光中眨眨眼睛,但是他發現,如果他閉上一會兒眼睛的話,他的身體就會晃動,他不想摔倒或晃動,這樣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所以他盡力忍受著,努力去想這個折磨結束後可能發生的好事。

 

這種折磨總會結束的,整個55區的幾萬個成員不能只因為兩個人被殺,就永遠站在這裏。每天都有人死去,他們的位置被年青人農場的人填補,會有一些興奮和緊張,但一切遲早會恢復正常的。

 

正常……與卡洛爾住在一個房間……有人說話了……可以說悄悄話……結束了可怕的孤獨……甚至沒有了話筒和監視器,他知道,配對的兩人可以有一定的隱私。

 

“一連!向右轉!齊步走!”

 

整齊的腳步聲,一百個人離開了院子。

 

聽著口令,保羅可以猜出他們去哪兒了。去宿舍旁的娛樂中心。不管他們發生什麽事,不管他們要接受什麽樣的檢查,都是在娛樂中心進行的。這聽上去並不可怕。如果他們走出大門,他可能會更不安。

 

幾分鐘過去了,也許十幾分鐘過去了,燈光變得難以忍受,天還沒有亮。保羅是在二連,他覺得兩腿非常疼,有點頭暈,燈光在他眼前閃動。他緊緊地閉上眼睛,但是仍然擋不住那些燈光。

 

“二連!”

 

他向前走去,很高興又可以走動了。是的,他們是去娛樂中心,兩個衛兵拉開門,整個連隊走進空曠的娛樂中心。

 

還是有很多燈光,但已經不那麽痛苦了,裏面有嗡嗡的人聲,連隊被帶到最頂頭,排成單列,他們不用再立正了,但他們仍然無法放松,他們忍受了太長時間的恐懼,只能保持沉默,不願說話。

 

最後,單列變成了一排,開始穿過一個小門。保羅排在二十名的位置,他覺得前面的人是三十秒左右一個通過那扇門,他等著輪到自己,仍然很鎮靜,他相信,這麽大規模的行為表明了當局的絕望和無助。

 

然後,他從前面人的肩膀看到那扇門通向一個房間,那裏頭只有一個護士和滿滿一桌針頭。他松了口氣,差點要哭或者笑起來。

 

他們只是在接受注射,可能是注射什麽疫苗吧。跟他微不足道的兩次謀殺毫無關系。

 

當輪到他打針時,他對針紮進去時的疼痛毫不在意。經過院調子裏漫長的折磨和不安的猜測後,這根本不算什麽了。

 

打了針後的感覺很奇怪,他的手臂不疼了,但是腦袋卻輕飄飄的,他可不想在這勝利的時刻暈倒。但是這時,他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感覺,他按衛兵的命令行事,他走進下一間房間,屋裏有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