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的密碼

安冬尼和巴克並非真正的朋友。事實上,有一段時間安冬尼甚至想把巴克殺了喂狗。因為那次在舊金山作案時,巴克騙過安冬尼,致使安冬尼白費了許多功夫,卻分文未得,還差一點被警方抓住,因此,當今天晚上巴克來敲安冬尼的門時,很出安冬尼意外。

 

巴克還是那樣高大強壯,長長的刀條臉,闊口,手中拿著一瓶酒。

 

“先不要發火,安冬尼。”巴克搶先開口,搖晃著酒瓶,“要發火也等先喝完這瓶……”酒才喝了一半,安冬尼已經知道了巴克的來意。巴克在城裏探知了一個肥厚的保險箱,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為他打開。安冬尼是最好的開保險箱能手。現在有許多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都是用氣割的方式,需要帶很多工具,安冬尼從不需要帶太多的工具,而且幹起來迅捷無聲。

 

“安冬尼,舊金山那件事,請聽我解釋,”巴克的目光轉來轉去,“我身邊有一個女人,總是纏著我死要錢,你知道被女人死纏時的滋味。這次我會以十倍的回報來補償你的。”

 

“誰知道你小子會幹出什麽事?”安冬尼不屑地說。在巴克吞掉安冬尼的那部分錢之前,安冬尼就有些看不慣他。巴克好吹牛,好擺闊,很容易被女人勾引;巴克穿衣花哨,在幾百個人中你可以一眼看見他;巴克喜歡開那種大型的豪華轎車,很惹人的眼。幹這行的人不應如此。

 

但無論如何,巴克腦子裏還是有些東西的。尤其在找保險箱方面,他絕對是個天才,並且總能計劃周詳。和他一起幹,就得容忍他的脾氣,而且不可相信他,尤其轉移的時候不能把保險箱裏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像上次在舊金山,他們都中了巴克的套。

 

巴克帶來的是一瓶上等的XO,這意味著他此次的確需要安冬尼的幫助。安冬尼慢慢地品著酒,不喝白不喝,是不是幫忙則另當別論。

 

巴克的三寸不爛之舌又在侃侃而談,把一切說得天花亂墜。

 

安冬尼神情中透出懷疑之色。巴克板起面孔,露出入伍新兵般的真誠之色,舉起右手說:“安冬尼,我保證這次絕對公平,也絕不會有女人介入,而且這次相當容易。”他倒滿兩杯酒,在手中撞了一下,遞一杯給安冬尼,“我敬你,夥計。”

 

安冬尼已經有幾個月沒喝到這樣的好酒了,他很缺錢用。他問:“什麽事這麽容易?”

 

“我這裏搞到了那幢樓的建築圖,一切全計劃好了。”巴克拍拍口袋,“這次會是我們兩人的經典之作。只你我兩個人就夠了,沒有第三者參加。我們一人一半。”

 

安冬尼漫不經心地應著,心中暗忖:上次在舊金山正是有第三者參加,才被巴克吞掉了自己應得的一份。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一個對一個,自己倒是不怕巴克。雖然巴克頭腦轉得更快,但自己的力氣比巴克大。

 

巴克問:“你要不要我再多說一些情況?”

 

安冬尼點點頭,又把酒杯伸過去,美酒的滋味真是不錯。他最近一直運氣不佳——相信巴克早就看出來了。他的屋裏淩亂不堪,房間燈光昏暗,由於沒有暖氣,他穿著一件舊毛衣。最近,他甚至像周圍那些無能的傻瓜一樣去給別人打工,四處做一點辦公室的工作,卻沒找到一個固定的雇主。

 

巴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打開。這是一張精心繪制的計劃圖,只有內行才看得懂。房間、通道、樓梯、電梯……標得詳細而精確。

 

“安冬尼,你看,這次如探囊取物。”巴克拍著圖紙,臉上每個毛孔都向外滲著自信。“嗯,”安冬尼打量著鉛筆畫的圓圈,“這是什麽?”

 

“珠寶——大部分是鉆石。很容易脫手的。我已經聯系好了買主。或者,你那部分自己去脫手。”巴克咧嘴笑著,又把酒瓶遞了過來。

 

安冬尼又喝了一杯,掏出一支香煙,彈了一彈。巴克把一只銀制的打火機湊上來。“接著說。”安冬尼吸了一口煙。

 

“好。我們從這條巷子靠近大廈,從這裏進去,上三樓。”巴克指點著計劃圖,“這本是一個大廳,現在隔成五個小辦公室和一間保險櫃室。我已經弄到了這道門的鑰匙。”他暖昧地眨眨眼,“我認識在這兒工作的一個妞兒,幹那事的時候偷偷掉換了她的鑰匙。

 

我還知道樓裏的警報系統。”他又指了指末端的房間,“保險櫃就在這兒。”

 

“什麽樣的?”

 

“一個又大又厚的力神牌保險櫃。我還沒有見過,不過他們告訴我已經有十幾年了,又大又重,鎖得很嚴。”安冬尼並沒有問“他們”是誰,巴克一定買通了內線,但不會告訴他。“只有一條出路?”安冬尼看著圖紙問。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也不會有人看見我們。下周末有三天假期,我們周五午夜去下手。他們發現被盜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