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案 夜半敲門(第4/9頁)

“小心啊,有血的。”師父指了指解剖服的胸口位置,開玩笑地說。

“目前的線索很重要。”邢局長說,“我們偵查組的偵查員反饋消息說,趙欣和一個叫張林的男人走得很近。關鍵是張林這個人在上學的時候追求趙欣追得很厲害,盡人皆知啊。”

“這就是線索?”師父一臉失望,“這種消息也敢說是線索?太不靠譜兒了吧?”

“當然不止這些。”邢局長神神秘秘地說,“通過我們視頻組偵查員的偵查,雖然趙欣家所在周圍的監控沒有拍到,但是我們發現這個張林每逢周一、周二都會進出元達小區的大門。他說他是來打醬油的,沒人會信吧?”“嗯。”師父失望的表情頓時褪去,“昨晚是周二,他又來了嗎?”

“是的,昨晚9點,他進了小區大門。”邢局長說。

“非常可疑啊。張林人呢?”師父問,“這麽明目張膽地玩婚外戀,趙欣的母親孩子不知道嗎?”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樓上樓下的,動靜不大,就聽不見吧。”邢局長說,“最可疑的是,張林今天早上出差走了。”

“出差?”師父來了力氣,“早不出差、晚不出差,應該就是他了。”

“嘿嘿。”邢局長撓了撓頭,自豪地說,“我的兵可以吧,已經去抓人了,估計你們吃完午飯、睡完午覺,就有好消息了。不過,偵查畢竟是偵查,你們發現什麽能認定犯罪的痕跡物證沒有?”

原來邢局長最關心的不是省廳的法醫來親自辦案,而是省廳的法醫有沒有發現關鍵證據。師父同樣露出自豪的表情,學著邢局長的話說:“我的兵可以吧,精液送去做DNA了,估計你們抓了人、采了血,就有好消息了。”

兩個領導信心滿滿地哈哈大笑。

吃完中午飯,已經下午3點了,我和師父回到賓館。師父說:“案件有頭緒了,下午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人抓回來要審訊,DNA檢測還要一點兒時間,估計今天是沒什麽事了,明早等著聽好消息吧。”

快快活活地休息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和師父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專案組的會場。

不管哪裏的專案組會場,都是煙霧繚繞的。沒有想到的是,走進專案組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一張張充滿喜悅的臉龐,而是一屋子人忐忑不安的神情。我的心頭掠過了一絲不祥的預兆。

“板著臉幹嗎?”師父疑惑地問邢局長,“DNA沒對上?”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邢局長說。

“你先說好的。”

“好消息是,趙欣的陰道擦拭物上的基因型和張林的基因型對比同一。”

“這麽好的消息,還不高興啊?DNA對上了,不就認定破案了嗎?能有什麽壞消息?”我插話道。

“壞消息是,張林到現在仍沒有交代。他一直喊著冤枉,”邢局長說,“而且我們的偵查員感覺確實不像是他幹的。”

偵查員的直覺和刑事技術人員的直覺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建立在經驗的基礎上。有的時候很多人訝異為什麽所謂的直覺會那麽準確,其實都是經驗豐富而已。

“不交代就定不了案嗎?”我說,“又不是沒有零口供的案例。”

“關鍵是他能自圓其說,我們的證據鎖鏈斷了。”邢局長說,“張林交代,他從去年開始,一直和趙欣保持奸情關系。每周徐清亮不在家的時候,張林都會到趙欣家幽會,但是為了防止被趙欣的家人發現,都是完事了就回家。前天晚上,張林去趙欣家,偷情完也確實回家了。”

“趙欣前天晚上是什麽時候吃飯的?”師父突然問了一個仿佛不著邊際的問題。

“晚上5點到7點,趙欣和她的妹妹在附近的飯店吃的飯。”一個偵查員回答道。

“你們有張林離開元達小區的監控錄像嗎?”師父問道。

“有。張林是12點左右離開元達小區的。”

“放人吧,抓錯人了。”師父皺著眉頭,慢慢說道。

我知道師父的主要依據是死亡時間,我們推斷趙欣是1點死亡的,但是張林12點就離開了,應該不是張林幹的。

“可是死亡時間正常的誤差是1個小時啊,他殺了人再走,也不意外。”我說。

師父說:“第一,死亡時間。根據屍體溫度,趙欣是1點死亡的,根據胃內容物的消化程度,趙欣是末次進餐後6個小時左右死亡的,她7點吃完的飯,所以推斷的結果也是1點死亡。兩個死亡時間如此呼應,應該不會有1個小時的誤差,所以張林可能不具備作案時間。”

“我覺得不能簡單地通過時間排除。”我據理力爭,“他就不能走了以後再回來嗎?”

“監控顯示他沒有再回來。”偵查員說。

“不能是翻墻進來的嗎?”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