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在夕鶴九號列車上的人 3(第3/4頁)

“第一,死者的旅行袋不見了;其次,在臥鋪車廂內的床上劃破自己的頸部動脈自殺的方式,是史無前例的。所以無法認為她真的是自殺的。”

“那麽,要怎麽解釋這張像遺書般的便條紙呢?”

“這個嘛——便條上並沒有署名,或許是死者生前在某個偶然的情況下寫下來。有這種可能性吧?”主任回答。

“推斷死亡的時間帶是十二月二十九日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嗎?”吉敷問中山。

“是的。”中山回答。

“這麽說,就是‘夕鶴九號’還在常盤在線行走的時候了?”

“是的。”

“三點到四點的時候,列車行走到哪裏了呢?”

“啊,你對這件事好像很有興趣呀?”聽到主任這麽說,吉敷只好支支吾吾地打馬虎眼,心想有個主任在這裏,還真有點麻煩。吉敷很想找中山到外面的咖啡館談談,但是,這裏的刑警好像沒有那樣的習慣,而且,今天是年初一,店家大都沒有開門。

“好像是從富岡一帶,到駒嶺、新地的附近。”中山回答。吉敷從自己的旅行袋裏掏出時刻表看。

“‘夕鶴九號’從上野出發的時間是二十三點五分,零點四十三分到五十二分列車停靠在水戶站;從水戶再出發後,就一路不停地走,直到四點三十六分才在仙台停車。”吉敷一邊翻著時刻表,一邊說。昨天晚上他就是搭“夕鶴九號”來的,所以還記得這一些。

“沒錯,因為是有臥鋪的列車,所以很多站都不停。”中山回答。

“對殺人兇手而言,車子從水戶再出發,在到達仙台之前,有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吉敷不知不覺就說出殺人兇手這幾個字,但是一說出口,就立刻覺得神經的某個地方隱隱作痛。

“因為沒有停車,所以也沒有人上下車,而所有的乘客又都在睡覺,這種情況下,要行兇很容易。不過,反過來看,兇手行兇後,也很難逃逸。因為列車一直在行動中,所以兇手無法下車,只能一直待在車廂裏。”

“沒有錯。”中山回答。

“所以,兇手行兇的時間應該不是在離開水戶後,而是列車快到仙台的時候。你們認為呢?”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主任說。他的口氣好像在說:這麽簡單的推理,我們早就想到了。

“因此,兇手應該會在仙台下車。你們也這麽想吧?”

中山點點頭。

“針對這條線索,你們查問過了嗎?”

“當然查問過了。可是,‘夕鶴九號’上的列車服務人員都說:不記得有人在仙台上下車。”

“不記得嗎?”

“他們都說:在自己知道的範圍裏,在仙台下車的乘客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不會一個也沒有吧?”

“嗯,似乎確實一個也沒有。因為我也和你有相同的疑惑,覺得‘夕鶴九號’上的乘客,應該有人在仙台站下車;可是,當我們去詢問仙台車站的人員時,那裏的站員也說不記得有乘客下車。他們說:十二月二十九日的‘夕鶴九號’,好像沒有乘客在仙台站下車。”

“噢!”

“但是,我認為‘夕鶴九號’上的服務人員,或仙台車站的人員,有可能疏忽看漏了。否則,如剛才所說的,兇手何必等到過了三點以後,列車快到仙台站的時候才動手呢?”

“這確實很奇妙。那麽你認為呢?”

“根據仙台站各剪票口的人員說法,‘夕鶴九號’到站以後,在乘客出站時間帶裏,並沒有人從剪票口出去。我認為他們說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夕鶴九號’列車上的服務員,就比較有疏忽看漏的可能性了。”

“確實如此。”

“我認為兇手若是真的在仙台站下車了,那麽逃逸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在仙台站換搭別的列車逃走,另一種是躲在仙台站的廁所裏,等待別班列車抵達仙台站時,混在別班列車的乘客中,和他們一起走出剪票口。”

“唔,‘夕鶴九號’到達仙台站的時間是淩晨四點三十六分,那個時間出入車站的人本來就少,兇手獨自走出剪票口的話,很容易被記下容貌。所以如果能夠混在人群中,再通過剪票口,確實安全多了。因此兇手選擇在廁所裏等待下一班車……這是很有可能的情況。”

“沒錯。可是,如果兇手真的打這個主意的話,那就得在廁所裏待上一段長時間了。”中山翻開自己的記事冊,繼續說:“先來看下行列車,東北本線有一班從福島開出來的慢車,會在七點十分的時候抵達仙台站,然後於七點十四分離開仙台。其間雖然還有其他東北本線的列車經過仙台,但都是過站不停的班車。

“另外,常盤線也有一班從原町開出來的慢車,會在七點五分的時候到達仙台。除了下行車外,東北本線第一班到達仙台的上行列車,會在六點四十分時到站。這一班列車從小牛田開出來,是每一站都會停的慢車。也就是說,兇手至少要在廁所裏等上兩個小時,才有機會混入從其他班車下車的人群。可是,兇手真的會為了隨著那些慢車的乘客從剪票口出去,而在廁所裏等待兩個小時嗎?我覺得這是個很大的疑問。”中山如此說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