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8頁)
“跟我講講雪松街的情況。”
“沒什麽好講的。我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沒有兇手,也沒有老妖精。到了晚上,那裏相當冷清。我當時很冷。我根本沒在意周圍的情況。”
“沒有車輛經過嗎?”
“幾乎沒有。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丹斯沒有回答,只是說:“記憶真是件不好對付的事情……那麽,你正沿著雪松街往前走,經過了那個巷口。你沒有看見任何異常的情況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他瞥了一眼丹斯的手,發現其中兩根手指一共戴了三枚戒指,擡頭還看到她戴著銀色的海豚形耳環。
“你就是在那裏丟掉了鈔票夾。怎麽掉的?”她的語氣和問題本身都完全沒有威脅的意味。對方現在感到很放松。他的態度也沒剛才那麽挑釁了。丹斯的微笑和低沉而沉穩的聲音使他感到很自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在我掏地鐵票的時候,錢掉了出來。”
“有多少錢來著?”
“三百多。”
“哎,可惜……”
“哎……”
“哎,是啊。”
她沖著放錢和鈔票夾的塑料證物袋點了點頭。“好像是剛從自動取款機裏提出來的。丟的可真不是時候,是嗎?剛提出來的錢。”
“是的。”他扮了個鬼臉,還笑了笑。
“你什麽時候到地鐵站的?”
“九點半。”
“不是更晚一點的時間嗎,你確信嗎?”
“我很確信。我在站台上看過手表。準確地說,應該是九點三十五分。”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那是一塊碩大的勞力士金表。丹斯覺得他之所以要低頭看表,其目的在於表明,這麽貴重的手表一定能給出準確的時間。
“然後呢?”
“我就回家了,在公寓樓附近的一家酒吧吃了晚飯。我妻子出差了。她是律師。處理公司融資方面的工作。她已經是公司合夥人了。”
“你什麽時候到家的?”
“大約十一點。門衛已經向他們證實了。”他又向塞利托點了一下頭,“但他們似乎還不相信。”
“我們再回想一下雪松街的情況。那裏有燈光嗎?有沒有人住在那附近的公寓裏?”
“沒有,那裏都是寫字樓和商鋪。沒有住家。”
“也沒有餐館嗎?”
“有一些,但只在午餐時間營業。”
“有沒有建築工地?”
“街南邊有一座大樓在翻新。”
“人行道上有人嗎?”
“沒有。”
“有沒有開得很慢的汽車,顯得很可疑?”
“沒有。”科布說。
丹斯隱約覺察到其他警官都在注視著她和科布。他們非常焦急,像大多數人那樣急切地等待著坦白時刻早點到來。丹斯對此不予理會。除了她自己這個探員和調查對象之外,她心無旁騖。凱瑟琳·丹斯投入了她自己的世界——也就是她兒子韋斯常說的那種“特殊地帶”。
她回顧了一下談話記錄。然後她合上筆記本,換了另一副眼鏡,仿佛在離開閱讀狀態,而改用遠視眼鏡。其實兩副眼鏡的度數是一樣的,只是前一副的圓鏡片更大,鏡架是彩色的,而後一副則是長方形的小鏡片,配有黑色的金屬鏡架,使她看起來更有侵略性。她將這副眼鏡稱為“終結者眼鏡”。丹斯往對方身邊移進了一些。科布將腿交叉了起來。
丹斯用更為尖銳的聲音問:“阿裏,那些錢到底從哪兒來的?”
“什麽——”
“那些錢?你不是從自動取款機裏提出來的。”剛才,她發現阿裏在解釋錢的來歷時表現出更高的壓力水平——他的眼睛緊盯著丹斯的眼睛,但是眼皮卻稍稍有些低垂,而且呼吸頻率也改變了,這兩點都嚴重偏離了他說實話時的基準反應。
“沒錯,我就是從取款機上提的。”他開始了反擊。
“哪家銀行?”
阿裏停了片刻,然後說:“你不能逼我告訴你。”
“但是我們可以發傳票檢查你的銀行記錄。我們還會一直拘留你,直到我們拿到這份記錄。這要等上一兩天的時間。”
“我真的是用那該死的自動取款機提錢的。”
“那不是我所問的問題。我問的是,你票夾裏的現金是從哪兒來的?”
他的目光垂了下去。
“你沒對我們說實話,阿裏。這意味著你惹上了大麻煩。好了,錢從哪兒來的?”
“我不知道。也許有些是我從公司的小額現金賬戶中取出來的。”
“你是昨天才取出的嗎?”
“我想是的。”
“有多少錢?”
“我——”
“我們也將發傳票檢查你雇主的賬本。”
他聽了以後顯得非常震驚。他立即說:“有一千美元。”
“其他錢在哪裏?票夾裏只剩三百四十美元。其余的呢?”
“我在漢諾威酒吧花掉了。這是公司的招待開銷。屬於合法消費。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