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6頁)

“這就是我正在想的問題,”萊姆說。他眯縫著眼睛思考著,“怎麽拖才最省力?”他讓庫柏抓住湯姆外衣的底部,將其拉上來蓋住他的臉,就這樣頭朝前地拖他。

庫柏取下眼鏡,抓緊了湯姆的外衣。

“對不起了。”他低聲對生活助理說。

“我知道,你只是服從命令而已。”

庫柏遵照萊姆的吩咐去做。這個技術專家累得氣喘籲籲,不過仍能拖動著湯姆在地板上平穩地前進。塞利托面無表情地看著,而凱瑟琳·丹斯則邊看邊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拖得夠遠了。脫下他的外衣,打開來給我看。”

湯姆坐了起來,脫下了外衣。“現在我能從地板上站起來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萊姆盯著外衣看。生活助理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為什麽要這樣做?”塞利托問。

萊姆扮了個怪相,說:“可惡,那個警察新手說的沒錯,不過他自己卻不知道。”

“你是說普拉斯基嗎?”

“是的。他認為受害人身上的魚類蛋白痕跡來自鐘表匠。我卻認為它來自受害人。但是,你瞧這件外衣。我可真蠢。”

庫柏的手指在外衣的裏面留下了指紋顯影用的鋁粉痕跡,位置恰好是在西奧多·亞當斯屍體上發現土壤痕跡的地方。正是鐘表匠本人在將受害人拖進巷子裏的時候,把這些痕跡留在了受害人的身上。

“我真蠢,”萊姆又說了一遍。粗心大意的想法總是令他感到憤怒——尤其是因為自己的不謹慎。“好了,開始下一步工作。我想知道關於魚類蛋白的所有信息。”

庫柏轉身坐到了電腦面前,這時萊姆發現凱瑟琳·丹斯看了看她自己的手表。

“你錯過班機了吧?”塞利托問。

“我還有一個小時。不過情況不妙。機場安檢太慢,聖誕節前人也太多。”

“很抱歉。”衣著零亂的塞利托警探說。

“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誤了班機也值得。”

塞利托從腰帶上取下手機。“我調一輛特警車過來。半個小時就能把你送到機場。一路上都用警燈和警笛開道。”

“那太好了。這樣就能趕上了。”

萊姆還在看著證據圖表。他說:“我有個提議。”

塞利托和丹斯同時轉頭看著他。

他看著這位來自加州的探員說:“我請你免費在美麗的紐約過一夜,你意下如何呢?”

丹斯聳起了一邊的眉毛。

犯罪學家繼續說:“我在想,你是否能多呆一天。”

塞利托笑了起來:“林肯,我真不敢相信。你總是抱怨說證人都是沒用的。難道你改變看法了嗎?”

萊姆皺起眉頭說:“不是的,隆恩。我抱怨的是人們對待證人的方法——他們總是用那一套嚇唬人的鬼把戲,讓人覺得惡心。根本沒用。凱瑟琳卻不一樣,她采用的方法基於可重復、可觀察的刺激反應機制,而且能依此得出可以證實的結論。顯然,這種方法還不如指紋或毒品分析中的A.10試劑那麽可靠,但是,凱瑟琳仍能……”他在選擇一個合適的字眼,“仍能幫上忙。”

湯姆笑出了聲:“這是你能給出的最好的表揚了。能幫上忙。”

“湯姆,這兒不需要你來插話。”萊姆隨即說道。他轉向丹斯:“怎麽樣?願意嗎?”

丹斯掃視了一下證據圖表,萊姆注意到她對那些關於調查線索的死板注解並不感興趣,她關注的是上面的照片。尤其是泰迪·亞當斯的屍體照片,他死不瞑目,冰封的雙眼保持著向上凝視的神態。

“我決定留下。”她說。

文森特在位於第五大道的大都會博物館地鐵站下車,沿著台階慢慢往上走,等他走到頂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他的雙手和胳膊都非常強壯——這在他和女人們“交心”的時候是很有用的——但他從不進行有氧耐力鍛煉。

他離開花店以後中途吃了頓午飯(文森特每天都雷打不動,一定要吃三頓正餐——這是他的規矩),然後他乘坐地鐵來到這裏。

剛才他差點就強奸了花店女老板喬安妮。但是到了最後一刻,他突然產生了另一種靈感,那就是“明白人”文森特,這是他難得表現出的品質。女色的誘惑非常強烈,可是他不能令朋友感到失望。(鐘表匠說過,對付反抗者的方法就是用刀“割對方的眼睛”,文森特覺得這樣的朋友更是惹不起。)

他買了門票,進入博物館,發現一個長得很像他妹妹的女人。他上星期才寫信讓他妹妹來紐約過聖誕節,但是還沒有收到回信。他想帶妹妹參觀一下景點。當然,這會兒她不大可能來,因為他和鄧肯都在忙著。不過他還是希望妹妹能早點來。文森特確信,如果妹妹能更多地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那麽一切就會有所改觀。他相信,這樣他就能有一種穩定感,自己也不再會那麽饑渴,因此他也就不再經常需要和女人“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