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4頁)

這個男人不斷用長長的手指扶他那厚重的金屬框眼鏡,要不就是無意識地扯他的長胡子,他的眼神從不會和人交匯半秒鐘以上。這個心神不寧的男人使萊姆想起吉納瓦的朋友,那個總是在嚼口香糖的拉基莎·斯科特。

他遞給托馬斯一張名片,托馬斯拿給萊姆看。戈茨是哈萊姆法律服務中心的董事、美國公民聯合會的成員。名片下端的漂亮印刷字體說明他有在紐約州從業,以及在紐約和華盛頓的聯邦法院及美國高等法院出庭的資格。

看到萊姆和塞林托詢問的眼光,他說:“我出城去了。回來後收到吉納瓦昨天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的留言,說她成了證人,我只是來看看她怎麽樣了。”

“她很好,”萊姆說,“有人想要她的命,但我們有一個全職的保鏢跟著她。”

“她被留置在這裏嗎?是在違背她的意志情況下嗎?”

“不是留置,不是,”鑒定專家堅決地說,“她在自己家裏。”

“和她的父母一起嗎?”

“一個舅舅。”

“這是怎麽回事?”毫無笑容的律師問道,他的眼睛從一張臉移到另一張臉,然後又看著證物板、各種設備電線等。

和往常一樣,萊姆不願意和陌生人討論一件正在處理中的案子,但是這名律師可能有一些有幫助的信息。“我們認為,有人可能擔心吉納瓦正在研究的一個課題,是關於她的一位祖先的。她向你提過這件事嗎?”

“哦,是關於一名前奴隸的嗎?”

“就是這個。”

“我就是因為這個遇到她的。上個星期,她走進我的辦公室,問我在哪裏可以找到紐約市舊的犯罪紀錄——要十九世紀的。我讓她在我的幾本舊書裏找,但是幾乎不可能找到那麽久以前的法院記錄。我幫不了她。”那名消瘦的男人擡起一邊的眉毛,“但她卻要付鐘點費給我。我的大部分客戶不會這樣做的。”

戈茨又環視了一下房間,似乎對於目前的狀況還滿意。“你們就要抓到這家夥了嗎?”

“我們有一些線索。”萊姆沒有承諾什麽。

“好吧,告訴她我來過了,可以嗎?而如果她還有任何需要,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他指了指名片,然後就離開了。

梅爾·庫珀笑道:“我出一百塊賭他哪天會替一只斑點貓頭鷹打官司。”

“沒人和你賭,”萊姆嘀咕道,“而且,我們哪兒有精力管這種事?回到工作上,行動起來!”

二十分鐘後,貝爾和吉納瓦都到了,拿著巡警從分局送來的一箱文件和從她姑婆那裏找來的東西。

萊姆告訴她韋斯利·戈茨來過了。

“來看看我怎麽樣了,是嗎?我告訴過你,他很厲害。如果我要打官司,就會雇用他。”

破壞力很強的律師……

薩克斯帶著從現場搜集的物證走進室內,點頭向吉納瓦和其他人打招呼。

“讓我們看看找到的東西。”萊姆急切地說。

不明嫌疑犯一○九用來制造“槍擊”以分散警方注意力的是一枝“榮譽”牌香煙,普通且無法追查。那香煙被點燃了,沒有抽過——或者至少他們查不出過濾嘴上有齒印或唾液。這表示他很可能不吸煙。當然,香煙上也沒有指紋。他用來將子彈和香煙綁在一起的橡皮筋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氰化物沒有制造商的標記,硫酸更是到處都能買到。這個將硫酸和毒藥混合,置於貝爾車中的巧妙裝置更是用家常的東西組成:玻璃罐、鋁箔紙及玻璃燭台。所有東西上都沒有標志,也沒有可以追查到某個地方的說明。

在那幢殺手用於觀察的廢棄建築物中,薩克斯還找到和伊麗莎白街安全屋中一樣的神秘液體——萊姆還在不耐煩地在等著聯邦調查局的分析結果——除此之外,她還發現了一些橙色油漆碎屑,這種東西通常用於路邊警示牌以及建築工地和拆除房子處的警示標記。薩克斯肯定這種碎屑是來自不明嫌疑犯,因為兩個不同的鞋印旁都找到了,但在房子的其他地方則沒有。萊姆懷疑不明嫌疑犯也許假扮成高速公路、建築工地或水電設備工人。或者,也許那就是他真正的工作。

同時,薩克斯和吉納瓦開始埋頭搜尋那一箱從姑婆家裏帶來的家庭紀念物。裏面有幾十本舊書和雜志,還有報紙、紙片、筆記、收據、紀念品及明信片。

最後,她們找到一張黃色的信紙,上面滿是查爾斯·辛格爾頓獨特的手寫字體。不過,這一頁信紙上的字跡遠遠沒有之前幾封信上的那麽優雅。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這是可以理解的。

薩克斯大聲地讀出來:“‘一八六八年七月十五日。’”

“自由人信托基金被偷的第二天,”萊姆注意到,“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