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3/4頁)

現在,在一二五街上,他經過一幢他的銀行正在投資重建的建築。那些塗鴉都被清除了,內部的裝飾、建築材料都在一樓的地上。老租戶在得到一點好處後都遷走了,也有些人是被“勸”走的。即使他們認為重建工程在六個月之內無法完工,但好幾個新租戶還是簽下了昂貴的租約。

他轉向一條擁擠的商業街,注視著那些街上的店鋪。不是他需要的,銀行家繼續搜尋——這是今天下午的最後一項任務,但卻同樣重要。離開他位於桑福德基金會的辦公室後,他去了新澤西的別墅。從那裏的槍櫃裏取出了他的雙管散彈槍。在車庫的工作台上,他把槍管鋸掉,使這把槍變得只有十八英寸長——真是件力氣活,消耗了六個電鋸刀片。他將鋸下來的槍管扔在屋後的池塘裏,然後看看四周,想著大女兒明年從法薩爾學院畢業後,就會在這裏舉行婚禮。

他又在這裏待了好一會兒,看著太陽落入冰冷、發藍的水裏。然後,他給鋸短了的散彈槍裝上子彈,把槍和另外十二發子彈都裝在一個紙箱裏,上面放了一些舊書、報紙和雜志作為掩護。他不需要更好的道具,教授和吉納瓦可能不會有機會往紙箱裏多看一眼。

穿著不搭配的運動衣和西裝,頭發往後梳,戴著藥店賣的閱讀用眼鏡——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偽裝——阿什伯裏駛過喬治·華盛頓大橋,進入哈萊姆,尋找這出戲的最後一個道具。

啊,在這裏……

銀行家停車下來。他走到伊斯蘭民族街,買了一頂穆斯林庫法帽,店裏的那個男人驚訝地看了他好幾眼。阿什伯裏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著帽子——再次謝謝你,博伊德——然後回到車子旁。趁沒有人注意時,彎腰假裝在檢查輪胎。他將帽子在一部公用電話下方的地上擦著,他想過去一兩天裏,肯定有許多人在這裏站過。那頂帽子會沾上一些塵土和其他的物證——最好有一兩根毛發——可以讓警方進一步被錯誤地引導向恐怖活動。他把帽子翻過來在電話的話筒上擦著,以獲得足夠用來作DNA樣本的汗水和唾液。然後他上了車,將帽子扔進裝著槍、雜志和書報的紙箱裏,向晨邊開去,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校園。

他找到馬瑟斯辦公室所在的那幢舊教學大樓。這位商人注意到一輛警車停在大樓前,駕駛座上的警察警惕地掃視著街道。是的,她真的還有保鏢。

不要緊,他能應付。他經歷過更艱難的情況——在南費城的街道上,在華爾街的董事會會議室裏——他都生存了下來。出其不意,是最重要的。

沿著街道繼續開,然後車頭一轉,停在了建築的後面。這輛車隱蔽得很好,而且對準了高速公路。他爬出車子,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嗯,這次也許能成功,他可以從側面接近辦公室,然後趁那警察看著別處時,偷偷溜進前門。

至於如何脫身……這個建築有一道後門。底樓也有兩扇窗戶。如果那名警察聽到槍聲後立刻朝建築物奔來,阿什伯裏可以從正面的一扇窗戶對他射擊。任何情況下他都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將那頂帽子留在現場作為證據,並且在其他警察趕到前,跑回自己的汽車。

他又找到一部公用電話,打給學校的總機。

“哥倫比亞大學。”一個聲音說。

“請接馬瑟斯教授。”

“請稍候。”

過了一下,一個帶著黑人口音的聲音傳來,“喂?”

“馬瑟斯教授嗎?”

“是我。”

阿什伯裏繼續假裝史蒂夫·梅西,不過這次他是費城來的一名作家,正在萊曼圖書館做研究——這是哥倫比亞大學專為社會科學及新聞學而建的設施——桑福德基金會捐了很多錢給像這樣的圖書館和學校。阿什伯裏曾經多次參加這裏的慈善活動;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描繪那裏的樣子。然後,他說,有一名圖書館館員說到馬瑟斯正在研究十九世紀的紐約歷史,尤其是大重建時期的。是這樣嗎?

那位教授驚訝地笑了起來。“的確是這樣。但並不是我自己研究,而是在幫助一名高中學生。她現在恰好就在這裏。”

感謝上帝。那女孩還在那裏。我現在就可以結束這一切,繼續我的生活了。

阿什伯裏說,他從費城帶來了很多資料。他和這位學生有興趣看看嗎?

那位教授說當然願意,非常感謝;然後問他什麽時候方便前來。

威廉·阿什伯裏十七歲時,曾用一把開箱小刀抵著一名老店主的大腿,提醒他保護費已經過期了;除非他立刻付錢,否則每晚一天,這把刀就會割進肉裏一英寸。他現在的聲音就和當時一樣冷靜,他對馬瑟斯說:“我今天晚上就要離開了,不過現在我可以順路來拜訪一下。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復印這些資料。你有復印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