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4/5頁)

薩克斯把這把沃爾特手槍的序號告訴庫珀,讓他輸進槍械數據庫查詢。“沒有資料,”他馬上回報,“這種槍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制造的,從那時到現在已不知道轉過多少次手了。”

塞林托突然叫了起來:“剛才找到一位阿諾德紡織公司的董事了。我們把他從床上叫起來,但他好像還挺合作的。這種地毯只供商業販賣用,他們賣給最大型的建築公司和地毯經銷商。他提供給我們一份這附近區域的清單,裏面有十二個直接向工廠購買地毯的大建築公司,以及二十六個批發來再轉售給裝潢公司和經銷商的中間商名單。”

“天啊,”萊姆說。想找出鋪設拉斯特—萊特地毯的建築物地址,將會是一場馬拉松式的競賽。但他還是說,“找人開始去清查吧。”

塞林托說:“我會要他們把人都叫起來。媽的……既然我還醒著,這世界的其他人為什麽可以睡?”他打電話到總部大樓,聯絡一些警探幫忙,並把這份清單傳真給他們。

此時,萊姆的私人電話響了。

“林肯?”通過擴音裝置,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他心中一震:“韋弗醫生。”

她是萊姆的神經外科醫生,下星期就要替萊姆開刀動手術的主治大夫。

“我知道現在很晚了,希望沒吵了你。你在忙嗎?”

“不忙。”萊姆說,卻看見托馬斯做了個誇張表情,然後朝寫字板扭了一下頭,意思說他整個心思全在這上面,還敢對醫生說謊。

“我要告訴你手術前要注意的一些細節。下星期五上午十點,你要到曼哈頓醫院三樓的外科神經手術前準備室報到。”

“好的。”他回答。

托馬斯把醫生提到的注意事項一一記下。醫生交代完畢,和萊姆道過晚安,便掛斷了電話。

“你要去看病?老板?”

“對。”萊姆說。

“是看——”桑尼一時想不出該用什麽英語詞匯來形容萊姆的身體狀況,於是便伸手指向他的身體。

“沒錯。”

薩克斯沉默不語,只看著剛才韋弗醫生交代讓湯馬斯抄下的注意事項。萊姆知道她打心裏不願意讓他去動這次手術。因為根據過去的經驗,那些接受這種手術並成功的患者,脊椎受傷的位置都比萊姆低,多半是在腰部或胸部,狀況都不如萊姆嚴重。醫生也對他說過,這次手術能改善的程度有限,而且危險性很高——也許會讓他變得更糟糕。此外,如果他的肺臟再受到傷害,他就可能死在手術台上。盡管如此,薩克斯也知道這次手術對他的重要性,並已經決定完全支持他。

“這麽說來,”她終於開口說話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們必須在下星期五以前抓住‘幽靈’了。”

萊姆發現托馬斯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你做什麽?”他不高興地說。

他量了一下萊姆的血壓。“太高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真謝謝你,”他吼道,“但我不覺得我的臉色代表……”

“該休息了。”看護托馬斯堅決地說,而且這句話不是沖著老板萊姆說的。

塞林托和庫珀也同意今天應該到此為止。

“你們造反了——”萊姆喃喃說。

“不是造反,”托馬斯說,“這是共識。”

塞林托又打了一個電話,確認吳家的人和約翰·宋的狀況。吳啟晨一家人現在已住進紐約摩瑞山地區的一間庇護所,受到紐約市警察局的保護;約翰·宋則拒絕薩克斯的提議,不想住進那個地方。因此塞林托只好加派一名警力到他住的地方駐守。這些負責保護他們的警察都匯報說目前這些非法移民的安全沒有問題。

萊姆對薩克斯說:“你把那些藥草帶來了?一定是,真難聞。”

“我想把它當做空氣清新劑,不過既然你不喜歡——”她湊近萊姆,“你的臉色蒼白,不舒服嗎?”

“只是有點兒累了。”他說。這是實話,他感覺不是一般的累。他本來想重視這個問題,卻又認為自己的疲憊不如這件已讓他忙了一天的案情重要。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確該多留意疲憊所代表的警告——這是身體狀況惡化的征兆嗎?對全身癱瘓的病人來說,最主要的問題並不單只是麻痹而已。

由於神經失去反應,會導致一些相關的病症產生,例如肺部損傷且並發感染。但也許,最糟糕的症狀是對疼痛沒有知覺。喪失了早期預警系統,就無法對一些需要及早留意的病症發出警告,舉例來講——癌症。萊姆的父親就是死於癌症,薩克斯的父親也是一樣。萊姆記得,他父親之所以知道自己身患癌症,是因為他到醫生那兒去抱怨自己的胃老是在痛。

“晚安。”梅爾·庫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