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頁)

珍妮繼續說道:“就像我做了一只蛋糕,呃,一只婚禮蛋糕。有時我覺得這就是我們能指望得到的、僅有的一點點快樂。你烤出自己最拿手的蛋糕,大家都喜歡吃。哦,不可能永遠快樂。不過究竟有什麽能讓人永遠快樂呢?”

說得有道理。“我永遠都只吃你做的蛋糕。”

她笑了一聲:“哦,你肯定會吃我的蛋糕,親愛的。不過聽你這麽說我還是挺高興的。謝謝。”

這幾句話使她聽上去顯得很成熟,這就意味著有控制權。佩爾覺得自己應該有所防備,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換了個話題:“呃,我希望你能喜歡你的沙鮃魚。我可喜歡吃了。你還想來點冰爽茶嗎?”

“不用了,我喝得夠多了。只想讓你貼在我身邊坐著。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我們看看地圖吧。” 棒槌學堂·出品

她打開了手提包,拿出了地圖。她展開其中的一張,佩爾便開始仔細研究,觀察過去8年裏半島地區的布局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然後他停了一會兒,注意到內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無法明確地說清楚這種感受。只是覺得心裏真的很舒服。

這時他才意識到:他自由了。

他被關了8年,時刻生活在他人的監管之下,現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他又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完成此地的任務之後,他將遠走高飛,永不回頭,重新組建另一個“佩爾家族”。他環顧四周,看著餐館裏其他的顧客,特別注意到其中的幾位:一位十幾歲的女孩,和他隔著兩張餐桌;女孩沉默不語的父母,低頭只管吃東西,對他們而言,交談仿佛是一種折磨。那女孩稍有些胖,如果她獨自一個人出現在購物長廊或星巴克咖啡店,肯定能輕而易舉地將其誘騙到手,讓她離家出走。他只要花上兩天時間,最多兩天,就能讓她相信和他一起駕車旅行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吧台處坐著一位20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因為他“忘記”帶身份證,所以店家拒絕向他出售啤酒)。

他渾身“墨跡”——都是些愚蠢的文身,也許連他自己都後悔身上竟然會出現這些圖案——穿著寒酸的衣服,面前擺著很便宜的飯菜,這些都說明他手頭吃緊。他的目光飛快地掃視著餐館,在每一位16歲以上的女人身上都會停留一會兒。佩爾非常清楚如何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能將這小子收歸自己的麾下。

佩爾還注意到一位年輕的母親,一個人,她的無名指上並沒有戒指,但願她真的沒有丈夫。她無精打采地坐著,流露出驚恐的神情——肯定遇到過壞男人。她幾乎忘記了身邊童車裏的嬰兒。她一次都沒有朝下看一眼那孩子,幸好孩子沒有哭出來;不然,她一定會變得不耐煩。在她沮喪的姿勢和充滿憎惡的眼神背後隱藏著一個故事,不過佩爾並不想知道它的具體內容。對他而言,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信息就是這女人和孩子之間的關系非常脆弱。佩爾知道,如果他能引誘這女人加入自己的圈子,那麽他不用費太大的力氣就能拆散這對母子,於是他轉眼就能變成一位父親。

他想起了芭芭拉姑媽給自己讀過的一則故事,當時他正住在姑媽位於貝克斯菲爾德的家中。這故事就是德國哈梅林的“花衣魔笛手”,這個人拐走了中世紀德國一座小城裏的孩子,邊走邊舞,孩子們就跟在他身後。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幫城裏的居民消滅了鼠害,可是居民們卻拒絕支付報酬。這故事給佩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直存在於他的記憶當中。成年之後,他還讀到過更多關於這則故事的信息。歷史上的真相有別於格林童話以及民間流傳的版本。也許根本就沒有鼠害這回事,也沒有什麽未付的賬單;哈梅林城的一些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而且再也沒有被找到。這些失蹤案件——而父母們竟然對此漠不關心——變成了神秘的懸案。

第二種解釋說,孩子們患上了瘟疫或其他的疾病,導致他們出現了類似舞蹈的痙攣症狀,於是被帶離了城鎮,在郊外病死,因為成人害怕傳染。另一種解釋是,“花衣魔笛手”為孩子們組織了一次宗教的朝聖之旅,結果他們因為某些自然災害而死在了路上,或者在戰亂中喪生。

佩爾喜歡的則是另一種解釋。孩子們自願離開自己的父母,跟隨“花衣魔笛手”前往東歐,那裏當時是他們的殖民地,這些孩子在那裏創建了自己的定居點,還將“花衣魔笛手”當作他們的絕對領袖。

佩爾鐘情於此,非常欽佩這個人有能力拐走幾十個——有人說數量多達一百多個——年輕人,讓他們離開各自的家庭,再將他當作再生父母。魔笛手這個人生來具有何種天賦,抑或他後天有過何種修煉,才能達到如此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