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好,邁克爾。”韋斯說著便和他擊掌表示問候。

“你好。”

他們聊了一會兒韋斯在網球訓練營的活動——奧尼爾也喜歡打網球——還探討了一番如何給球拍重新穿線。丹斯的兒子身材瘦高,但很有肌肉,體育活動樣樣都很在行,不過這段時間他只關心網球和足球。他也想試試空手道或合氣道,但是丹斯不許他對武術感興趣。有時這男孩會怒不可遏——這是因為父親的去世而造成的——所以她不想鼓勵他發展格鬥這方面的體育興趣。

奧尼爾主動請纓,幫助這孩子只關注那些健康的娛樂活動。他教會韋斯兩項截然相反的活動:一項是收藏圖書,另一項則是去奧尼爾最鐘愛的地方享受人生,那就是蒙特雷灣。(丹斯有時覺得這個警探似乎生不逢時,其實他本應該成為一艘古代帆船的船長,或者回到20世紀30年代掌舵一艘漁船。)有些時候,乘著丹斯和麥琪出去享受母女之樂,韋斯就會到奧尼爾的小船上去呆上一下午,可以釣魚,也可以看鯨魚。丹斯暈船暈得很厲害,除非預先服用暈海寧藥片,但韋斯卻生來熟悉水性。

他們接下來又討論了幾周後如何出海釣魚,之後韋斯就和奧尼爾道了晚安,走回自己的房間。

丹斯倒了一些葡萄酒。奧尼爾喜歡喝紅葡萄酒,尤其偏愛卡勃耐紅酒。丹斯有一瓶加州比諾酒。

他倆走進了起居室,坐在長沙發上。奧尼爾恰好坐在丹斯結婚照正下方的坐墊上。這位警探和丹斯丈夫比爾·斯文森曾是好友,並曾多次聯手探案。在比爾去世前,曾經有很短的一段時間,丹斯夫婦和奧尼爾的手上都有執法任務;他們甚至共同調查過同一起案件。比爾代表聯邦調查局;丹斯代表州調查局;奧尼爾則代表縣警局。

“啪”的一聲,奧尼爾打開了他帶來的壽司外賣的塑料餐盒。這種包裝破裂的聲音簡直就是現代版的巴甫洛夫鈴音,所以丹斯家的兩條狗一躍而起,向他奔了過來:迪倫,就是那條德國牧羊犬,得名於美國著名歌手和詞曲作者鮑勃·迪倫;當然了,帕齊,那條短毛獵犬,它的名字則是為了紀念丹斯最鐘愛的西部鄉村歌手帕齊·科林先生。

“我能喂給它們吃嗎——”

“不行,除非你打算幫它們刷牙。”

“抱歉,夥計們。”奧尼爾說。他打開托盤,遞給丹斯:“我忘了帶蘋果了,老師。金槍魚怎麽樣?”

丹斯笑了一聲,說不用了。他開始吃壽司,不過沒有蘸醬油,也沒有蘸芥末醬。他看上去疲憊不堪。

也許只是因為那些調味包太難撕開了。

“有件事情我想問一下,”丹斯說,“縣治安官願意讓加州調查局來指揮這次的追捕行動嗎?”

奧尼爾放下了筷子,用手理了一下黑白相間的頭發。“呃,這麽說吧。當年我父親在越南打仗的時候,他的那個排有時必須得破壞越共的坑道。有時候他們會發現餌雷陷阱,有時則會發現越共士兵。這是戰爭期間最危險的任務。父親因此患上了恐懼症,終身都沒有治愈。”

“是幽閉恐懼症嗎?”

“不。是志願恐懼症。他摧毀了一處坑道,之後就再也沒有舉手主動參加行動。沒有人能弄明白你為什麽在這個案子中挺身而出,擔任負責人。”

丹斯笑了笑,“你以為我真的主動請纓嗎?”她告訴他,其實奧弗比早就想先下手為強,趕在加州公路巡警和奧尼爾的警局動手前就控制案情。

“我也這麽想過。說真的,我們和你一樣,都挺想念那條‘大魚’的。”

他指的是斯坦利·菲什波恩,加州調查局的前任分局長。

“不,你們不可能像我們那樣想念他。”丹斯肯定地說。

“好吧,也許還差那麽一點點。不過針對你剛才的問題,大家夥都挺樂意有你在這裏負責。但願上帝保佑,讓你能有更多的職權。”

丹斯將桌上成堆的雜志和書移開,然後將莫頓·內格爾的材料攤在面前。這些紙也許只是內格爾書房裏那些書籍、剪報和筆記中的一部分,但是它們的數量仍能把人嚇一跳。

她發現了一份證據列表,以及克羅伊頓謀殺案發生後從佩爾位於錫賽德的家裏搜出的其他物品的清單。其中有十幾本關於查爾斯·曼森的書籍,幾份厚厚的档案,還有犯罪現場調查員的記錄:第23號材料。在放置曼森書籍的箱子裏發現了下列物品:《特裏爾比》,喬治·杜穆裏埃所著的一本小說。

該書有多次閱讀的痕跡。書頁空白處有許多注腳。

沒有與案件相關的內容。

“你聽說過這本書嗎?”丹斯問。 棒槌學堂·出 品

奧尼爾博覽群書,而且他家裏滿屋子的藏書涵蓋了世界上幾乎所有類別的圖書。不過這部小說他卻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