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醜陋的女人(第6/7頁)

我大聲問道:“田教授,不知道您對詛咒有什麽看法?”

田榮伸出來的手凝在空中,半天才放了下來,她輕輕咳嗽了兩聲,聲音低沉著說:“詛咒?什麽詛咒?”

我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沉吟了一下,說道:“幽靈詛咒!”

會場中頓時寂靜了下來,田榮又咳嗽了兩聲,重復道:“幽靈詛咒,幽靈詛咒,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幽靈詛咒這種事是不是也能在心理學上找到解釋?或者說,幽靈詛咒在心理學上是怎麽發生作用的?”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我得好好想想!”田榮沉吟著回答,愣了約有半分鐘的時間,才續道,“這麽說吧,任何詛咒術都是通過對受詛咒的人心理產生某種壓力,如果,受詛咒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就是被詛咒者,也不知道詛咒者散布的恐怖謠言。那麽,可能這種詛咒就不會產生效果。就好像是埃及法老的詛咒一樣,如果那批人在進入金字塔的時候沒有看到咒語,也許很多人都會幸免於難。不過,這只是其他原因之外的心理因素,如果是病毒侵入人體那就另當別論了,或者……”她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顯得有點猶疑,像是在衡量下面的話是不是應該說出來。

我緊追著問:“或者還有別的解釋?”

田榮臉上下垂的褶皺輕輕動了一下,說:“是的,很可能還有別的原因。想想看吧,我們人類只是在地球上生存了幾百萬年,這對於地球的年齡來說,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我們所知道的事情和地球本身的秘密比起來,實在是少得可憐。就好像在愛因斯坦以前,誰能夠相信時間是可以倒流的,但是相對論使我們改變了這種看法。我們現在知道,如果我們的速度達到了光速,時間就會停止,如果我們能夠以高於光速的速度運動,時間就會倒流……我的意思是說,現在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也許在未來就只不過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至於另外一種解釋,我覺得,精神有時候也是一種力量,無論我們是否能看得見摸得著,它都可能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如果有人能夠役使它,可能就會產生一種我們看不到卻會起極大作用的力量。就像是電磁波,你看不到它,但它卻能被用來探測物體。不過……”

她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向台下走著,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望著我的眼睛低聲道:“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以前,最好不要去碰它!”

現在我們的距離已經很近,只隔著白楓,她這段話沒有了話筒的放大,不會傳得很遠,我想許多人都沒有聽清楚,但她最後這句話還是壓低了聲音,好像只是對我一個人說的。

我從她半遮的眼睛中,看到的是極為復雜的眼神,我甚至感到自己已經被她整個看穿了。

說完這些,田榮又顫巍巍地走上了前台,對著話筒說了一段總結。大意是恐懼心理會使人產生某種錯覺,一些本來不存在的東西也會通過你的大腦投射到現實中來,讓你認為它確實是真實的存在。

我想著她的那段話,雖然這段話大部分是在說別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她確實是在向我暗示什麽,尤其是最後那句故意壓低了的提醒,表明她不僅是有著犀利的好像能看穿別人心理的目光,而且我肯定她確實已經看穿了我的心理,甚至連同我的身份和我問這句話的潛台詞,她都已經知道了!

講座結束了,田榮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顫巍巍地退下了講台,會場裏爆發出熱烈而持久的掌聲,久久不絕。

白楓剛要離開座位去協助同事維持秩序,我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說:“能不能讓我單獨見見田教授?”

【五】

我坐在會場中自己的座位上等著,人散以後,偌大一個禮堂顯得空蕩蕩的,冷冷清清。

我已經等了有半個多小時,心裏一直在回味著田榮那段意味深長的話。她的每一個字都在我腦子裏來來回回地飄蕩了許多遍,我更加確信她確實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無論是因為她學識淵博還是她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我都必須見到她,如果請求得不到允許,我不惜采取極端的手段,現在我已經管不了她是什麽身份,這種手段將會給自己造成什麽麻煩,我都顧不上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前台角落的燈光下,筆挺的警服襯得她英姿颯爽。她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身邊:“她說可以見你!”

後來我才知道,白楓為了這件事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主要還不是田榮不想見我,而是主辦方不想讓我見她。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剛才不依不饒的提問,在他們看來,我是不懷好意的,就算不是居心叵測,也至少是想讓田榮在聽眾面前丟醜。他們甚至於已經做好下一步的計劃,如果我繼續詰問下去的話,他們將會采取特殊措施,不惜在眾目睽睽下把我驅趕出去。當然,這些白楓當時並沒有告訴我,只是後來偶然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才說出了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