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屈菜

黃千山琢磨了一會兒,他想,山中存留了大量的古虢國飼養的青鱗小蛇,帶來的雄黃藥水又詭異地丟失了,那麽只好在山裏找現成的驅蛇草藥。黃千山向兩邊的山壁望了幾眼,發現山壁角下有幾處生長了些白屈菜,那附近根本沒有青鱗小蛇,這讓他感到一陣大喜。

白屈菜有很多名稱,《陜西中藥志》裏叫它雄黃草,《遼寧經濟植物志》叫它斷腸草,但並非要人性命的毒草。白屈菜的莖葉都是嫩綠色的,花瓣僅有四瓣,呈鮮黃色。白屈菜生於山坡、山谷林邊草地,它的花期是5月到8月,花盛期采收最佳,此刻正是白屈菜的花盛期。白屈菜以全草入藥,擠碎後流出濃橙黃色的乳液,它本身有毒,不宜多用,但也可以解毒,更可以驅避毒蛇毒蟲。白屈菜雖沒有雄黃威力強,但它別名叫雄黃草,就是因為它有類似雄黃的功效。

勞月聽黃千山說完,她想去采白屈菜,可是外圍的青鱗小蛇太多,顧長天不放心,於是就讓她守在火堆內,繼續把火燒旺,免得大家沒了避難所。黃千山更不放心顧長天一個人出去,比起身為女人的勞月,他覺得顧長天長相斯文,不像那種經常在山野大漠裏打滾的人,所以就打算讓郝大力留在火堆裏照顧三位弱女子,他和顧長天去采白屈菜。

郝大力不情願,他對黃千山說:“黃兄弟,你身上有傷,還是我去好了。”

“你不認識白屈菜,待會兒拿錯了,豈不白跑一趟?”黃千山笑著說。

郝大力愣了一下,他的確不認識白屈菜,所以只好說:“那你小心,有事直接叫我。”

黃千山心想,兇悍模樣的大塊頭心地還不錯,人不可貌相用在郝大力身上可真貼切。顧長天先丟了幾塊燃火的布料,青鱗小蛇見火就閃,一下子顧長天就燒出了一條小路。白屈菜離他們的位置有點遠,光靠燒火短時間內很難到達,到時候勞月那裏的火都滅了。黃千山的小腿雖然仍覺麻痹,但是小時候的他經常和人打架,腿被打瘸是家常便飯,所以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身腳不靈活的狀況,活動起來一點兒也不遲鈍。

顧長天步步為營,慢慢丟出著火的布塊,但是黃千山嫌他太慢,於是黃千山雙手握起粗棍,一路猛打狠掃,青鱗小蛇無一近其身。顧長天看得目瞪口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追上去,惟恐落單於青鱗蛇群中。白屈菜生得茂密,黃千山一連扯了很多把,顧長天想把白屈菜全部拔光,但黃千山制止了他。

黃千山撥開顧長天的手,說道:“白屈菜現僅有少量存於山野裏,還是留下幾株,不要趕盡殺絕的好。”

顧長天點頭稱是,他說:“也好,萬一沿原路返回,沒了白屈菜就麻煩了。”

黃千山分了數把白屈菜給顧長天,他說:“你把白屈菜塞在身上的幾個位置,過一會兒它的味道散盡全身,我們就可以過去了。”

顧長天遲疑地看著黃千山遞過來的白屈菜,問道:“黃先生,這管用嗎,它的味道不是特別濃。”

黃千山幹笑一聲,他想這家夥果真是書呆子,於是就耐心地說:“蛇的嗅覺很靈敏,人類覺得淡的東西它們遠遠就能聞到,你要不放心,我先走過去好了。”

顧長天聽黃千山那麽說,自然不會再猶豫,他跟黃千山一步步走過去,青鱗小蛇果然不再攻擊,全都退避三尺。這時,勞月他們的火快滅了,黃千山和顧長天不早不晚,剛好在火滅前趕回來。蔡敏敏和梁小玉嚇得團團轉,接過白屈菜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她們馬上謝天謝地,仿佛重獲新生。

“我們現在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回去?”梁小玉膽怯地問。

“當然是繼續走了,我不會半途而廢的。”蔡敏敏嘴硬道。

勞月一臉堅定,沒有退縮的意思,但她還是說:“小玉,要是你想回去,我可以送你。”

梁小玉雖然膽子小,但也要面子,她見沒人響應,只好說:“我不回,我不怕。”

黃千山盯著眾人,他想這五個人中只有勞月像是經常跋山涉水之人。郝大力雖然長得結實,但他只是苦力活做多了;蔡敏敏嘴巴刁難,但實戰經驗不足;顧長天一副斯文相,也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人;蔡小玉就更別提了,風一吹就倒,不知他們是怎麽組成一個隊伍的。

勞月不放心,又問:“大家要想好,過了這條山澗,要返回就不好辦了,現在還得及。”

顧長天有點動搖,但是這表情只是一閃而過,他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沒說話,沒有一個願意離開的。統一了意見後,黃千山跟著勞月他們就往山澗河的上遊走,他在出發前又擠碎了一些白屈菜敷在傷口上,因為蛇莓並沒有完全解毒,黃千山擔心余毒會反襲,而白屈菜也有解蛇毒的功效,所以他不時地加敷草藥,以驅解體內的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