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氣象站

顧長天的弟弟叫顧長空,顧長空到達王屋山後就感到身體不適,然後提前離開了。如今顧長天在山裏又聽到弟弟的聲音,不由得大吃一驚。盡管黃千山沒見過顧長空,但在人跡罕至的山林中忽然聽到一個人的聲音,而且是從劣質喇叭裏放出來的,或多或少都會覺得有點發毛。顧長空一直在喊:讓開,讓開,廣播的聲音就如快沒電的放音機,聽著很別扭。顧長天朝林子裏喊了幾聲,但是沒有人回答,只有樹葉晃動時發出的沙沙聲。

蔡敏敏平日嘴巴刁鉆,但到了此時卻害怕起來,她強迫自己沉住氣,然後問:“長空的聲音怎麽會……難道有鬼?”

梁小玉一聽有鬼,馬上緊張地問:“真的有鬼嗎?”

黃千山不信鬼神,更不信上帝,他說:“我們還沒這福份撞到鬼,我去林子裏瞧瞧,看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

顧長天跟著說:“我和你一起去。”

勞月從背包裏翻出一支強光手電,又取出一把瑞士軍刀,她吩咐道:“大力,你留在篝火邊,別讓火滅了,敏敏和小玉也留在幫忙添火。”

郝大力拍著胸脯保證:“我一定把火燒到最旺,就算下雨也不會滅,你們放心去吧。”

黃千山聽後,心想什麽放心去不去的,聽著就像在詛咒人,郝大力的情商真是夠低的。勞月和顧長天各自準備了一把瑞士軍刀,黃千山只拿了一根木棍,三人就慢慢地朝前面的林子走去。林子密不透風,樹與樹之間都生滿了藤蔓,青灰色的妖霧飄忽不定,手電照進去看不清裏面到底藏了什麽。在紮營之前,郝大力用棍子在林子邊隨便鼓搗了一下子,以便趕走藏在裏面的飛禽走獸,哪想裏面會有東西能放廣播。

黃千山急著知道林子裏藏了什麽,所以走在前面,並把障礙掃清,藤蔓野刺全給他連根拔起,一條小道很快就被開了出來。廣播聲持續了一段時間,但黃千山他們走進林子以後,廣播聲就沒了。勞月見黃千山走在前面,她就遞過手上的瑞士軍刀,想讓黃千山拿著防身。黃千山不需要這東西,所以又將瑞士軍刀推回去,勞月已摸清黃千山的脾氣,她見黃千山不肯接刀,所以就沒再勉強。

黃千山知道勞月是好意,他就輕聲說:“謝了,這東西我使不慣。不過……你和長天兄弟都在我後面,刀可別指著我,萬一你們摔一跤再往前一撲,那還不把我給捅了。”

顧長天聽後苦笑著說:“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勞月收起刀,然後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噓——!”

這時,勞月繞過黃千山走到前面,她手中的手電照到了一間破敗的水泥屋子,廣播聲就是從屋子裏傳出來的。水泥屋被藤條包裹著,表面盡是殘葉黑泥,若不是強光手電的照射,他們還以為是一塊大石頭。勞月為了保險起見,在地上摸了幾塊石頭,然後就朝水泥屋砸去。黃千山和顧長天覺得此法可行,於是紛紛效仿,三人一下子就砸了許多石頭過去,直到地上再也摸不到石頭才肯罷休。

經過石頭的轟炸,水泥屋要是藏了猛獸,早就受到刺激而跑出來了,所以三人就不再擔心,邁著步子就走了過去。沒走兩步他們就看見一根高過水泥屋的粗木,粗木下端長滿了野菌,它的頂端有個簡易的風向標,中間還有一個滿是青黑黴斑的百葉箱。百葉箱沒有關上,裏面有幾根溫度計,但是因為長期受到山川濕氣的侵蝕,純凈的玻璃已經汙濁。

顧長天不明白地問:“這屋子幹嘛的?”

黃千山看清楚這些東西後,疑惑地說:“這應該是個氣象站。”

勞月肯定地說:“沒錯,只有氣象站才弄這些東西。”

一想到水泥屋是氣象站,三個人就放心多了,顧長天還不忘往回喊了幾聲,告訴郝大力他們在林子裏的情況。其實,幾十年前很多山裏、林子裏都有氣象站,但是氣象站通常都依附一個農場或者林場之類的單位,不會單獨存在。現在的天氣預報都用上了衛星雲圖、氣象雷達等現代科技,但幾十年前要作出本地區的氣象預報,依賴的是本地氣象站觀察到的記錄數據,依靠上級省市氣象台通過電台發布的消息,參考大範圍天氣形勢,憑經驗作出自己的預報。

勞月等人沒有打聽到西脈的山裏有座氣象站,所以他們就猜測這座氣象站屬於軍事方面的研究所。一般情況下,山裏藏若有軍事方面的研究所,軍方都會嚴格保密,就算你在附近住了一輩子,也很可能不知道山裏有這麽個東西。眼前的氣象站早就人去樓空,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麽原因撤離。黃千山看著水泥屋,覺得氣象站的人離去時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要不然百葉箱裏的溫度計不會忘記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