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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目前只有一個。如果他們搞得成功,毫無疑問,一定會要求更多。或許我們會看到過去那段昏頭轉向的日子又回來了,我們外交單位的主要功能又變成替他們的活動提供掩護。”

“告知美國人了嗎?”

“沒有,他們不知情。他的身份仍不公開,只有我們知道。”

史托蒙特細細體會這個消息,法蘭瑟絲卡卻打破沉默。法蘭很務實,有時務實過頭了。

“他會在大使館裏工作嗎?我指的是他本人。”

馬爾畢對法蘭瑟絲卡說話有不同的嗓音,也有不同的面容,遊移在指導與關懷之間。

“是的,沒錯,法蘭,他整個人。”

“他會有幕僚嗎?”

“我們被要求提供一位助理。”

“男的還是女的?”

“尚待決定。不容挑選的人決定,應該是,不過現在什麽事都說不準。”低聲竊笑。

“他是什麽官階?”這回是西蒙·皮特。

“朋友有階級嗎,西蒙?真好玩。我總是把他們的身份當官階。你不是嗎?我們是同一群人,在我們之外,還有他們那一群人,看法應該和我們不同。他是伊頓出身的。很奇怪,部裏有些事告訴我們,有些事又不肯透露。不希望我們對他有成見吧。”

馬爾畢念的是哈羅公學。

“他會說西班牙文嗎?”法蘭瑟絲卡又來了。

“聽說很流利,法蘭,可是我從來不認為語言代表什麽,你說呢?一個用三種語言出洋相的人,在我看來,比只用一種語言的人還蠢上三倍。”

“他什麽時候到?”史托蒙特又問。

“十三號星期五,再適合不過了。也就是說,我接到的通知是,他會在十三號到達。”

“離現在還有八天。”史托蒙特抗議道。

大使伸長脖子,看著那張女王頭戴羽毛帽肖像的日歷。“真的?嗯,好吧,我想是。”

“他結婚了嗎?”西蒙·皮特問。

“沒有聽說,西蒙。”

“意思是沒有?”——又是史托蒙特。

“意思是我沒被告知他已婚,因為他要求的是單身宿舍,所以我想,不管他結婚沒,他都會單身赴任。”

馬爾畢將張得大開的手臂小心收攏到一半的位置,讓雙手剛好可以擱在腦後。他的姿勢雖然有些古怪,卻常自有意義。現在這個姿勢的意思是,會議該結束了,打高爾夫球去。

“這是全職工作,順便一提,奈吉爾,不是暫時的。當然,除非他被掃地出門。”他又加上一句,稍顯開心。“法蘭,親愛的,我們討論過的備忘錄草案讓部裏很火大,你可以熬夜趕工嗎,還是已經做好了?”

又是貪如豺狼的微笑,如老去年華般悲傷。

“大使。”

“什麽,是奈吉爾呀,見到你真好。”

會後二十五分鐘。馬爾畢把文件塞進保險箱。史托蒙特逮住他獨處的機會,馬爾畢很不高興。

“歐斯納德幹嗎要掩護?他們一定告訴過你。你不能給他一張空白支票。”

馬爾畢關上保險箱,設好密碼,直起身子,瞄一眼手表。

“噢,我想我已經給了,不給又有什麽意義?反正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會拿走他們要的東西,這不是外交部的錯。歐斯納德的贊助人是大有來頭的跨部門組織,誰都不可能抗命。”

“叫什麽?”

“規劃與執行。從來沒想到過我們也具備這些功能。”

“誰掌控?”

“沒有人。我問過相同的問題,人事處給出相同的答案。我應該收下他,而且感激不盡。你也一樣。”

奈吉爾·史托蒙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篩揀來信。在他那個年代,他有在壓力下保持冷靜的美名。馬德裏爆發醜聞時,他的風度簡直堪稱典範,這也讓他安然脫險。因為當史托蒙特送出辭呈時,人事處長已打算批準,但更高當局卻仍然挺他。

“嗯,好吧,九命怪貓。”人事官咕噥,聲音來自他以前印度事務署宏偉幽暗宮殿的深處。他草草和史托蒙特握手,宣告未來的命運。“對你來說也不算雪中送炭。是巴拿馬。可憐的人,好好享用馬爾畢吧,我相信你會的。而且我們還會議論你一兩年,是吧?還有得瞧呢。”等人事官宣布休兵、到隔壁房間談笑風生時,他環顧墳場,找出方位。

安德魯·歐斯納德,史托蒙特又對自己說一遍。鳥。一對歐斯納德鳥飛過。古利佛剛射下一只。真好笑。一個朋友。那些朋友之一。一個單身漢。一個會講西班牙文的人。全職待遇,除非因行為不檢而被開除。官階不詳,一切都不詳。我們新來的政治官。由一個不存在的機構贊助。敲定了,再一個星期就抵達了,助理性別不詳。抵達這裏做什麽?為誰做?取代誰?奈吉爾·史托蒙特?他可不是好奇,而是實事求是,盡管佩蒂的咳嗽讓他繃緊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