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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他提到他個人面對某些威脅,為了不引起公眾警覺,所以隱而不宣。”

“他的話,哈瑞,老小子,懂嗎?聽起來像某個下雨星期一的該死《衛報》。”潘戴爾沉著以對。

“沒有話,安迪,不是這樣的。話語是不需要的。”

“解釋。”歐斯納德一面寫一面說。

“總統希望每套西裝的左胸口內都有一個特殊口袋,這個設計是最高機密,我從馬可那裏拿到槍的長度。‘哈瑞,’他說,‘別以為我太誇張,而且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我為了我心愛的這個新生國家巴拿馬所做的事,必須付出我的鮮血作為代價。我不能多透露了。’”底下的街道傳來醉酒客傻乎乎的笑聲,就像挖苦他們似的。

“我保證,這可是特大尺寸的獲利。”歐斯納德說,合起筆記本,“阿布瑞薩斯兄弟最近如何啊?”

相同的舞台,不同的布景。歐斯納德找了一張搖搖欲墜的臥室椅,伸長粗壯的大腿,跨坐在上面,椅背聳立在他的胯間。

“安迪,他們很難界定。”潘戴爾提出警告。他背著手,踱著步。

“誰啊,老兄?”

“緘默反抗組織。”

“我敢說他們是。”

“他們把手上的牌緊緊貼在胸前。”

“幹嗎呀?民主不是嗎?幹嗎保持沉默?幹嗎不站上肥皂箱號召學生呢?他們緘默是幹嗎啊?”

“這樣說吧,諾列加給他們上了一門健康教育,他們不願意再有人倒下。沒有人能把邁基再丟到牢裏去。”

“邁基是他們的領袖,對吧?”

“精神上或實際上,邁基都是他們的領袖,安迪。雖然他從來不承認,他那些緘默反抗者,他的那些學生,或是他那些與橋另一端有接觸的人馬也都不承認。”

“拉菲資助他們?”

“一直都是。”潘戴爾轉身踏進房間。

歐斯納德從膝上拉起筆記本,貼在椅背,又寫起來。

“有成員名單嗎?黨綱?政策?他們之間的關系?”

“第一,他們的宗旨是肅清國家。”潘戴爾略停一下,讓歐斯納德記下。他聽著瑪塔說話,愛著她。他看著邁基在新西裝裏清醒振作,胸膛充滿忠貞的驕傲。“第二,在我們的美國朋友終於拔營離去之後,他們要進一步提振巴拿馬,成為獨一無二的成熟民主國家,雖然老美會不會遵守諾言還很可疑。第三,他們要教育窮人和需要的人,醫院,提高大學補助,讓貧窮的農民,特別是種稻捕蝦的,有更好的生活條件。而且呢,也不把國家資產賣給標金最高的阿貓阿狗,包括運河。”

“他們是左派,對吧?”歐斯納德抓住長篇大作的間歇片刻插嘴,一面用櫻桃小嘴舔著他那支原子筆的塑料筆套。

“他們不失高貴,也不失健康。謝謝你,安迪,的確,邁基是左傾分子。但中庸之道是他的口號,而且他對卡斯特羅的古巴和共產黨也沒興趣,和瑪塔一樣。”

歐斯納德手中的筆沒停過,臉上露出專心的扭曲表情。潘戴爾看著他,越看越擔心,納悶著要怎麽樣才能讓他慢下來。

“我聽過一個邁基的笑話,挺好笑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邁基是‘酒後吐真言’的顛倒版,喝得越多,對他的反抗運動就提得越少。”

“可是他比較清醒的時候,會告訴你所有的事對不對,我們的邁基?憑他告訴你的那些東西,你大可以吊死他。”

“他是朋友,安迪,我不會吊死我的朋友。”

“一位好朋友,而且你也是他的好朋友,或許該是你有所行動的時機了。”

“比如?”

“把他簽下來,讓他成為最誠實的線人,把他加到薪資單上。”

“邁基?”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告訴他,你碰見這個有錢的西方慈善家,很欣賞他的宗旨,想私下助他一臂之力。別說這個慈善家是英國人,說是美國佬。”

“邁基,安迪?”潘戴爾無法置信地低語,“‘邁基,你想當間諜嗎?’我去找邁基,對他這麽說?”

“為了錢,有何不可呢?人胖薪水肥。”歐斯納德說,宛如宣讀間諜工作不容抗辯的法則。

“邁基才不買老美的賬呢。”潘戴爾說,和歐斯納德的殘忍提議苦苦搏鬥,“美國勢力入侵讓他恨到骨子裏去了。國家恐怖主義,他說,指的可不是巴拿馬喔。”

歐斯納德把椅子當木馬搖,用他的豐臀前推後晃。

“倫敦很看重你,哈瑞,這可不是常有的事。他們要你張開翅膀,布下天羅地網,無所不包。部長,學生,貿易聯盟,國民會議,總統府,運河和更多運河。他們付你任務津貼,誘因,豐厚的紅利加上高薪,讓你償還貸款。把阿布瑞薩斯和他的集團弄上手,我們就海闊天空了。”“我們,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