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法庭主持(第2/4頁)

“你覺得那樣的態度正常嗎?他對社會發展和辯證法的必然性都不在意?”

“我不知道。這是我的看法。就這麽回事。”

“算了。”卡爾頓說,“告訴我,他是個快樂的人嗎?他經常笑嗎?”

“不是,他很少笑。”

“可當你說你是黨員時,他卻笑了。你知道他為什麽笑嗎?”

“我想他是看不起共產黨。”

“你認為他仇視共產黨嗎?”卡爾頓很隨意地問道。

“我不清楚。”麗茲很無助地說。

“他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嗎?”

“不……不是。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他打傷了那個雜貨商。你知道他為什麽要那樣做嗎?”

麗茲突然不再相信卡爾頓這個人了。討厭他那哄騙人的口氣和貌似忠厚的臉。

“我不知道。”

“你也想過這個問題吧?”

“想過。”

“那好,你得出的結論是什麽?”

“沒結論。”麗茲幹脆地說。

卡爾頓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好像有些失望,像是對忘詞的學生一樣失望。

“你知道,”他問出了一個最直截了當的問題,“你知道利瑪斯要去打那個雜貨商嗎?”

“不知道。”麗茲回答說,她回答得太快了,卡爾頓聽後過了一會兒才收起笑容,轉為一副好奇又好笑的神情。

“到現在之前,到今天之前,”他又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利瑪斯是什麽時候?”

“他入獄後我就沒有見過他。”她回答說。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麽時候?”他說話的語氣溫和但堅持著發問。麗茲很討厭這樣面對法庭站著,希望能轉過身來,希望能看到利瑪斯的臉。那樣的話,起碼能從他的形態上得到一些提示,她就能據此回答問題了。她心裏越來越慌,因為以前到底說了些什麽,指控和懷疑什麽,她都不知道。他們肯定也知道她想幫阿歷克,而現在自己卻是這麽的孤立無援—怎麽就沒個人幫她一把呢?

“麗茲,在今天之前你上次和利瑪斯見面是在什麽時候?”又是那個問題,她真討厭那個聲音,那聲音讓人膩味。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回答說,“他和雜貨商打架前的那個晚上。”

“打架?那可不是打架,麗茲。雜貨商根本就沒有還過手,根本就沒有機會還手。很沒有體育道德嘛!”卡爾頓笑著說。可那笑聲令人害怕,因為沒有一個人和他一起笑。

“告訴我,那天晚上你是在哪裏和利瑪斯見面的?”

“在他的住處。他那時候病了,不能出門。他臥床期間,我去幫他燒飯。”

“你給他買食品,幫他采購?”

“是的。”

“你真是好心人。肯定花了你不少錢吧。”卡爾頓很同情地說,“你養得起他嗎?”

“我不是在養他。我從阿歷克那裏拿錢。他……”

“哦,”卡爾頓厲聲說,“就是說,他確實還有些錢?”

哦,天哪,麗茲想,我都說了些什麽啊!

“他沒什麽錢,”她馬上回應,“很少,我知道的。最多一兩個鎊。他的錢不超過這個數目。那時候他付不起賬單—沒錢付電費和房租—那些費用都是在他走了以後,由一個朋友付的。是一個朋友幫助付的,不是阿歷克。”

“是啊。”卡爾頓平靜地說,“是朋友付的,專門跑過來幫他還債。是利瑪斯的老朋友吧,是他搬到那裏住之前的朋友吧。你見過他的那個朋友嗎,麗茲?”

她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那個好朋友還付了哪些賬單,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

“你為什麽要猶豫?”

“我說我不知道。”麗茲不客氣地反駁。

“你剛才確實猶豫了,”卡爾頓解釋說,“我是怕你一時想不起來。”

“沒有。”

“利瑪斯和你說起過他的那個朋友嗎?一個知道利瑪斯住處的有錢朋友?”

“他從沒有談到過他的朋友。我不認為他有什麽朋友。”

“啊!”

法庭裏靜得怕人,麗茲更是覺得可怕。現在的她像個混雜在正常人群中的盲童,她在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說出的話由現場聽眾進行判斷。現在一片寂靜,她不知道聽眾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問題。

“你能掙多少錢,麗茲?”

“一周六鎊。”

“你有存款嗎?”

“有一點,有幾個鎊。”

“你自己要付的房租是多少?”

“五十先令一周。”

“房租很貴啊,是不是,麗茲?你最近付房租了嗎?”

她無助地搖了搖頭。

“為什麽沒有付?”卡爾頓繼續問,“你沒有錢付了嗎?”

她用很低的聲音回答說:“我收到了一份房租交納收據,有人幫我付了房租後寄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