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崢嶸鐵艦

此語一出,鬼工劉與霸海雙蛟全愣在當場。“老道爺……你說什麽?”

花無聲走上前,道:“沒聽清嗎?我師哥的意思是說,華清子乃是本門師尊!”

那二當家的怔道:“賊秀才……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可無禮!”鬼工劉趕緊道,“道長,這位……這位先生,你們真的是華清子的親傳弟子?”

“那還有假嗎?”香瓜道,“華清子是俺和馮大哥的太師父!”

鬼工劉又指著空如師太問道:“那這位夫人是?”

“阿彌陀佛。”空如師太道,“我雖未剃度,但實為禪門比丘尼,忝列華清子四徒之末。”

“原來是位師太,老朽失敬了!”鬼工劉說完,招呼霸海雙蛟道,“不能向恩公叩首,那就朝他老人家的高足們磕個頭吧!”

言訖,鬼工劉當先跪下,霸海雙蛟也跟著齊齊伏拜。

“劉老爺子不可如此!”鹹觀道人連忙去攙。

花無聲等人也扶起霸海雙蛟。“哈哈哈……兩位當家的也快快請起吧!”

鬼工劉起身後,又指著霸海雙蛟道:“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孫兒,老大叫劉占海,老二叫劉占川,先生直呼其名就好,別提什麽當家不當家的了。”

香瓜看了看鹹觀道人,問道:“大師父,你原來見過劉老爺子嗎?”

鹹觀道人搖了搖頭,“未曾見過。”

香瓜又道:“那大師父怎麽知道他們是常州人啊?”

鹹觀道人笑道:“香瓜,還記得我曾說過,你們太師父從殺手的刀下,救過一名劉姓匠人的事嗎?”

“俺想起來了!”香瓜說著,看了看鬼工劉,“那個人,該不會是這個劉老爺子吧?”

花無聲氣道:“這臭丫頭凈說蠢話!你自己掰著指頭算算,他們的年紀能對得上嗎?”

香瓜嘟囔道:“俺哪裏會算?那些老頭瞧著模樣都差不多……”

鬼工劉道:“老道長所說的,是為老朽的先父。哦,忘記問了,老道長莫非也認得先父?”

鹹觀道人擺手道:“先師救人,是在貧道入門之前,故而貧道與令尊未能相識。只是後來貧道聽先師提及此事,才勉強知曉了這段淵源。”

花無聲也道:“劉老爺子,聽說先師救下令尊時,令尊已傷重不治。”

“是啊!”鬼工劉長嘆一聲,說起往事,“當年恩公路見不平,可惜先父無福,說了幾句話後,最終還是去了。恩公見狀,又將先父的屍身背回了常州……”

香瓜道:“可俺太師父怎麽找到你家的啊?”

鬼工劉道:“自然是先父臨終前告訴恩公的,並且也說了老朽的名字,否則,老道長又會怎知道老朽叫作‘劉慕班’?”

香瓜點了點頭,又道:“這麽一想,俺太師父可真是個大好人啊。若換作是俺,最多尋個地方把屍首埋了……”

鬼工劉道:“這便是恩公義薄雲天之處啊!他老人家將先父屍身送還,一來是不忍先父當個孤魂野鬼,這二來,是為了通知我們避難。”

香瓜一愣,“你們為什麽要避難?”

鬼工劉道:“只因先父得知了那奸王洪秀全的秘密,這才受其追殺。他見派出的殺手不回,必會再另遣刺客。那時候若找不到先父,自然就會尋到我們家中。當時我年紀尚幼,老母又癱瘓在床,恩公幫我們葬下了先父後,又帶著我們轉往松江府安頓。”

香瓜道:“那後來,真的有殺手找去了嗎?”

鬼工劉道:“找去了!安頓下一個月後,我又偷著回去看了看,果然發現我們原來住的屋子,早已被燒成了一片廢墟!若不是恩公幾番搭救,我劉氏一門盡遭毒手,哪裏還會有今天?所以老朽以及後人,世世代代,都不敢忘記恩公的活命大德啊!唉,只可恨賊老天不長眼啊,從那之後沒多久,就聽說他上了那奸王洪秀全的惡當,被重軍害死在了天京城外……”

鹹觀道人說道:“劉老爺子有所不知,先師當年的確受太平軍所困,然他最終還是殺出了重圍。之後的日子裏雖有坎坷,好在也無疾無病,除去一兩件憾事之外,亦算是壽終正寢了。”

鬼工劉喜極而泣,老淚縱橫道:“那就好,那就好……得知恩公如此,老朽真是喜不自勝啊……”

眾人寬慰幾句,花無聲又問道:“劉老爺子,你們後來,怎麽又到了這沉沙島了?”

鬼工劉道:“說來話長啊,是這樣,當年我與老母逃到松江後,便靠做些器匠活計來換錢度日。先父走得早,他的手藝還沒來得及教全,我便憑著記憶,一面回想、一面自己琢磨,花了幾年笨功夫,慢慢地也就無師自通了。”

花無聲笑道:“劉老爺子過謙了,你能有如此造詣,實因天賦異稟啊!”

鬼工劉也笑道:“先生何出此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