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時失高速公路 第四個故事:寶鏡(第3/9頁)

此刻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迷失在這條高速公路中了,這是以往連做夢也夢不到的恐怖狀況。我不免懷疑這條路本身有問題,沿途往前恐怕永遠都不是了局,可停在原地不動更不是辦法,那就只有調頭折返了。

臭魚插言說道:“先別忙著做決定,作為駕駛員我必須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剩下的汽油根本不夠回程了。”

阿豪皺眉道:“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原路返回了,這條高速公路是通訊信號的盲區,周圍又黑漆漆的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別指望有人幫忙,所以咱們只能采取自救,那麽就剩下兩種選擇了,一是停車等到天亮,二是繼續往前開。不過我有種很不祥的感覺,停下來等候和繼續向前的結果都一樣,這場暴雨不會停,天色也不會放亮,深山裏的高速公路也會無休無止般延伸下去,為什麽會這樣呢?咱們必須先找出這個原因,搞清楚究竟遇到了什麽情況,才有可能想辦法離開。”

眾人深感無助,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

臭魚猜測說:“操他大爺的,許不是誤入了死人所走的‘陰陽路’,再往深處走可就墜入黃泉了。陰曹地府什麽時候見過太陽呀,所以這天總是黑的。”

我看藤明月被臭魚的話嚇得臉上變色,就寬慰她說:“你別聽臭魚瞎猜,陰曹地府裏什麽時候通上高速公路了?我還說那地方通民航呢,反正也沒人坐過。”

臭魚不服氣:“依你說是怎麽回事?”

這時阿豪看到車燈照到前方有塊限速120KM的路牌,招呼臭魚把車子停下來說:“我覺得咱們是迷路了,也許一直在圍著一段路繞圈。我先下車到那牌子上做個記號,然後往前接著開,再看到限速牌的時候檢查一下有沒有記號,這就能確定途中看到的是否皆為同一路牌了。”

我說:“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外邊黑燈瞎火的指不定會遇上什麽東西,所以我得跟你一同下去,咱倆也好有個照應。”

藤明月抓住我的手,十分擔憂地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地方很危險,貿然離開車子可不是個好主意。”

我感覺到藤明月手指溫軟滑膩,不由得心中一蕩,實不忍讓她替我擔驚受怕,但此刻遇到危難,我更不想露出膽怯之意,於是硬起心腸說道:“別忘了有這麽句話——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陰溝裏才翻船呐,我是不怕有危險,就怕沒危險。”說完摸出英吉沙短刀防身,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臭魚也不放心,抻著脖子對我說:“誰告訴你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他媽的絕對是句坑人的話,當年就害死了不少我黨的地下工作者,你們倆還是留神點吧。”

我聽這話心裏也不免有些犯嘀咕,忽然想起社會上流傳著一種說法,說是某條路上常出事故,橫死得人太多了,一到深夜裏便有孤魂野鬼出沒,它們專在路上引發車禍。只要想法把別人害死了,就能找著替身使自己重入輪回,我們要是真遇上這種事,只怕也會兇多吉少。

這些念頭出現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好在車子就停在了限速牌旁邊。

我跟阿豪冒著雨從車上下來,瓢潑大雨嘩嘩下個不停,離開車燈的照明範圍,眼前就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我不敢過多耽擱,摸黑找到限速牌下的立柱,正想用刀子刮漆做上記號,天上突然有幾道閃電出現,隨即是雷聲如炸,我眼前一片雪亮,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這條公路兩旁山巒起伏,覆蓋著莽莽蒼蒼的林海。

如果沒有走錯方向,我們途徑的高速貫穿“門嶺”地區,可那裏也就剩個地名了,現今哪還有什麽原始森林?

我和阿豪兩人看到林海蒼茫,都驚得呆了,心底湧起一股不可明狀的寒意。忽然聽到留在車裏的兩個人大聲呼叫,語調又是急切又是驚恐,好像發現有什麽非常恐怖的東西正在逼近我們。

臭魚嗓門又大又高,他探出頭來聲嘶力竭地叫道:“快回來……快回到車裏來!你們後邊有東西!”

我借著忽明忽暗的閃電,轉頭望向身後。除了漫天雨霧,高速公路上空無一物,沒發現有什麽多余的東西。

我們本來就懸著個心,雖然不知道此刻出了什麽變故,但感覺到情況十分不妙,沒膽子留在原地了,急忙冒著雨跑回車裏。還沒等我把車門帶上,車子便在臭魚的控制下躥了出去。

臭魚像是要逃避什麽要命的東西,但在天黑路滑,能見度極差的環境中開快車,無疑是自找倒黴。事故往往發生在一瞬之間,我想提醒他卻為時已晚,車子果然撞到了路邊的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