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2/2頁)

譚少卿接過藥瓶,只看瓶子就明白這藥一定格外金貴。

侍衛見他可憐,心想:“還皮開肉綻的就被送來這兒……”嘆了口氣,帶他進了特訓司的院子。

特訓司院裏有兩排整齊的房子,六間小屋子是寢宅,兩大間是特殊訓練室,裏面擺放著習武用的器械和兵器。院門口兩間房子,挨著門的一間小屋是門房,另外一間是司教和司務居住的寢宅。院子裏沒有一株花草樹木,看起來冰冷刻板。

譚少卿進到院子裏,侍衛徑直帶他到了一間寢舍,推開木門,侍衛把門口桌子上的油燈點燃,指著靠墻的床對譚少卿說:“你就住這兒吧,這裏雖然簡陋,但好過牢房百倍。”

“好,明白。”譚少卿點點頭,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侍衛見他這副慘狀,也咧起嘴來問:“你……一定犯了啥大錯吧?”

“呃……任務……沒做好……”

“嘖嘖……行了,你快躺下休息吧!”侍衛見他腦門豆大的汗珠,嘴唇發白,弓著身子,咂嘴嘟囔了句,“嘖嘖,挺俊的人,被折騰成這樣,來了這兒,更不知要被折騰成啥樣呢……”一邊嘟囔一邊往外走,忽然又轉回頭問譚少卿:“你吃飯了沒?”

歪在床鋪上的譚少卿已經一天水米未進,忙說:“還沒!”

“那你等會兒,我去灶房看看還有什麽吃食。”說完便出門了。

譚少卿心想:“還不算太糟,好歹今天這條命是保住了。”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侍衛手裏端著碗進來。譚少卿忙欠了欠身。侍衛趕緊擺手,咧嘴說道:“得得得,你別動了。”說著把手裏的碗往床鋪邊兒上一放:“就這些,你將就吃些吧。我得回去守門了,明日記得把碗還給我。明早卯時院子裏出早操,別誤了時辰。”說完便轉身走了。

譚少卿看面前的碗裏放著兩個饅頭半碗米粥,顧不得許多,忍著傷口的痛,端起碗囫圇吃下了這些東西……

吃過東西,譚少卿覺得體力也恢復了些。

把空碗放在一旁,他拿出剛才侍衛給他的金創藥,把紅色的塞子拔開,一陣香氣從瓶子裏迸發而出。譚少卿撩開衣服小心翼翼地將黃色藥粉撒在胸前的傷口上,鮮紅的皮肉發出“噝噝——”的響聲,譚少卿只覺得鉆心地痛。胸前、手臂的傷口都撒好金創藥,小瓶幾乎空了一半。

躺在床上,譚少卿疲憊至極卻無法入睡,這兩天裏發生了太多難解的事。忽然,他在自己腰間一頓亂摸,摸到右邊的褲腰下面有兩個硬物,才稍稍放松。他伸手探入褲腰,在夾層裏出翻出兩個如手指大小的牛皮卷。

譚少卿謊稱在執行任務時不慎將書信丟在了路上的樹林裏……

他把牛皮卷緊緊攥在手裏,掙紮著起身挪到了門口,借著油燈的光亮仔細瞧這兩個牛皮卷,在頂端均刻有一個“靖”字,都是由褐色牛皮制成,一只顏色略深,另一只顏色略淺。顏色略淺的是陳六一交給他的,顏色略深的則是從涿州驛的使臣那裏找到的。

譚少卿聽了聽四周的動靜,手指麻利地揭開了兩封牛皮卷,分別取出書信,兩封均為細長白色錦緞,緞子上寫著密密麻麻的瘦金體小字。但這書信的內容驚得他胸口一陣悶痛,氣血上翻,傷口也跟著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