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綁黑衣女子的地方,譚少卿下馬仔細觀察了周圍,才沖著蘇櫻點了點頭,走到大樹旁蹲下來,在樹下鼓搗了一陣,扛著一個東西來到蘇櫻的馬前,把那黑物往地下一放。

蘇櫻趕緊跳下馬,彎腰看了看,是個昏迷中的女子,借著月光再仔細一瞧,確實是那日闖入驛站的女子。蘇櫻忽然想起這女子的身份,睜大眼睛對譚少卿說:“是余玲瓏!”

“啊?什麽?”

“這女子,名叫余玲瓏,是兵車都督余遜堯之女。”蘇櫻疑惑地看向譚少卿,“可她在營外埋伏是為何故?”

“余遜堯之女?余遜堯是不是你今夜刺殺的余都督?”譚少卿一頭霧水。

“嗯,不過,今夜余遜堯根本不在營內。”蘇櫻向譚少卿使了個眼色,低聲說,“此地不宜久留,換個地方再說。”

譚少卿點了點頭,把這女子橫搭在馬背上,兩人牽著馬向樹林深處走去。路上,蘇櫻問:“你不回去,會不會有事?”

“應該沒什麽事,當時營外的情況亂得很,暗衛也有人受傷。”譚少卿邊走邊答。

蘇櫻苦笑了兩聲,說:“困獸之鬥。”她不禁搖了搖頭,擡頭看向天空,軍營方向紅光依然。經歷了這場惡鬥,蘇櫻有些疲憊,她此時的孤獨就像被紅光映照的黑色天空,深不見底又空洞無際。

譚少卿看見蘇櫻的樣子,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晃了晃,沖她一抿嘴,露出暖暖的笑容。

蘇櫻怔了一下,黑夜裏她看到譚少卿臉頰上浮現出的酒窩,感到血液忽然逆流,心臟怦怦亂跳,手心也冒出汗來。蘇櫻不知這是為何,過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趕緊低下頭掩飾。

正在此時,馬背上的余玲瓏忽然一陣掙紮,呻吟道:“這……這是哪兒啊?放……放我下來……”她手腳都被捆著,頭垂在馬肚子上,根本動彈不得。

蘇櫻和譚少卿對視了一眼,停住腳步。譚少卿從手腕處拆下自己護腕的布條,團成團走到馬前,一彎腰抓住余玲瓏的下巴。余玲瓏見譚少卿的臉湊到自己面前,大喊:“死淫賊!你放我下來!”

譚少卿不等她多說,直接把布團塞在她嘴裏,喃喃地說:“消停點吧,余大小姐。”

“嗯——呃——嗯——”被塞住嘴巴的余玲瓏搖頭晃腦地掙紮。

譚少卿看看她,說:“省點兒力氣吧。”接著牽起馬繼續向前走。

余玲瓏無奈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根本無法脫身,她在馬背上哼哼唧唧,仿佛一條剛被撈上岸的魚。

出了樹林,前邊有個小村落,看起來應該只有十幾戶人家。深夜裏的村子一片死寂,房屋都很老舊。蘇櫻和譚少卿交換了一下眼神,牽著馬往村口的破廟走去。

廟門的木頭已經枯朽,廟裏的佛龕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蘇櫻掏出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火光,確認廟裏沒有人,轉身向外面的譚少卿招了招手。譚少卿把馬拴在外面的枯樹枝上,把余玲瓏從馬上扛下來。進到廟裏在佛龕旁找了塊空地,譚少卿把余玲瓏扔在地上,摔得余玲瓏一陣呻吟。譚少卿見她哼哼了一陣,笑著說:“知道你輕功了得,這下也摔不壞你,別裝了。”

余玲瓏的嘴被堵著,鼓著腮幫子說不出話來,只能皺著眉頭瞪大眼睛怒視譚少卿,急得用鼻子亂哼了一通。

譚少卿見她的頭晃得跟撥浪鼓似的,那氣急敗壞的樣子甚是好笑,他彎下腰,跟她的兩只圓眼睛對視,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小聲說:“噓——你不亂叫,就讓你說話。”

余玲瓏一聽,趕緊掙紮著坐了起來,背靠著墻,看著譚少卿和蘇櫻,使勁兒點了點頭。

譚少卿回頭看了看蘇櫻,轉過頭來把堵住余玲瓏嘴巴的布條拽了出來。

誰承想這余玲瓏的嘴巴剛一被釋放,她就“啊——”地一聲喊了出來!譚少卿見狀連忙迅速地又把手中的布條塞進了她嘴裏。余玲瓏的頭左晃右晃,可是無奈下巴被譚少卿鉗住,嘴巴又被堵了起來。她惱怒地看著譚少卿,恨得一雙明眸冒出火來。

譚少卿回頭看了看蘇櫻,雙手攤開,歪歪嘴。蘇櫻沒說話,冷著臉走上前來,低頭看了看墻邊的余玲瓏,微微皺了下眉頭。一道寒光閃過,余玲瓏只覺得下巴下面,脖子上冰冰涼涼的,她轉了轉眼珠,不敢吭聲。

“不要亂叫。”蘇櫻垂著眼睛對余玲瓏說。

余玲瓏盯著蘇櫻冷酷的臉,點了點頭。

蘇櫻伸手把余玲瓏嘴裏的布條拽掉,夜遊依然抵在她脖子上。蘇櫻低聲問:“說,你怎麽會出現在兵車大營外?”

余玲瓏瞪著大眼睛看著蘇櫻,沒說話。

蘇櫻把手一擡,冰冷的夜遊靠在余玲瓏的下巴上,嚇得余玲瓏一閉眼。蘇櫻徐徐說道:“余玲瓏,你最好識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