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鎮是個安靜的小漁港,家家戶戶以打魚為生,鎮上只有兩家客棧,蘇櫻探查發現有一家的後院裏已經拴了幾匹馬了。蘇櫻猜測有可能暗衛的人已經到了。

她便帶著余玲瓏喬裝打扮成漁村女孩的樣子,把頭發梳成兩條麻花辮,身穿粗布短衣褲,褲腳挽起,腳上一雙草鞋,看起來活脫兒就是打魚的姑娘。

秋水事先找駱商銘幫她在福建馬尾鎮安排了一戶漁民,按照秋水的提示,蘇櫻和余玲瓏找到了靠著海的兩間茅草房,到了跟前見到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臉龐兒和肩膀被海風吹得又黑又紅,蘇櫻上前,那男人出示了犀牛谷的令牌,請蘇櫻和余玲瓏進了屋子。

聊了兩句,蘇櫻放下心來,這人確實是秋水給她們安排的漁戶魯飛,門口泊著的小船上用漆寫著個大大的“魯”字。

魯飛將蘇櫻和余玲瓏安頓好之後,自己便駕船出海了,說要兩三日之後才能回來。他臨走前給了蘇櫻一張字條,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小字,是他們近來打聽到的張通的藏身之處,並告訴蘇櫻,因為小漁村裏消息閉塞,張通至今尚不知危險已近。

到了晚上,海風吹著海面泛起層層的浪花,蘇櫻坐在茅草屋裏矮矮的榻上,閉著眼睛盤腿打坐。余玲瓏躺在一旁,睜著大眼睛看著屋子裏的一盞油燈發呆,燈火抖動,她眼睛也隨之閃爍。

過了一會兒,余玲瓏看向蘇櫻眨眨眼睛,問:“你怎麽知道譚少卿也在這兒?”

“嗅覺。”蘇櫻閉著眼,面無表情地回答。

“什麽?靠聞的?不是靠看的嗎?”余玲瓏一聽,好奇地追問。

“你不信,那我就驗證一下。”蘇櫻並未睜開眼。她伸出右手,拇指與食指扣在一起放至嘴邊,鼓起嘴巴用力一吹,長長的呼哨劃破海面傳向遠方。

余玲瓏瞪大了圓圓的眼睛,看著燈光下蘇櫻冷峻的臉頰,有些無所適從,只是怔怔地看著蘇櫻。大約半炷香之後,蘇櫻還是閉著眼打坐,海浪聲此起彼伏。余玲瓏有些失望,噘著小嘴又躺了回去,抿著嘴,又不好開口問。

正在余玲瓏無聊地捋著自己的辮子時,忽然外面一陣蹄聲由遠及近,馬蹄踏在沙灘上,發出悶響,余玲瓏“騰”地坐了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蘇櫻,剛要說話,蘇櫻便睜開了眼睛,也看向余玲瓏,與她眼神交匯。余玲瓏興奮地跳了起來,說:“快,出去看看!”

蘇櫻點了點頭,起身走到茅草屋門口,看見自己的馬“絕靂”正在門口甩著頭打著響鼻興奮地迎接她,自從上次濱州遇刺之後,絕靂便被帶回了暗衛。蘇櫻擡起手摸了摸它的臉頰,絕靂低下頭親昵地把臉貼近她。蘇櫻拍了拍絕靂的脖子,回頭看看余玲瓏,只見這姑娘一臉驚喜。蘇櫻笑著挑起一條眉毛,好像在說:“怎麽樣?”

余玲瓏見她如此神奇,笑著說:“太神了!”

蘇櫻點了點頭,又拍拍絕靂。

“可是……”余玲瓏歪著頭,思索著問,“我問的是譚少卿,你卻把你的馬叫來……”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海風吹過,額前的頭發隨風飄擺。

蘇櫻笑著問她:“你覺得,如果譚少卿不在這裏,絕靂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呢?”

聽她這麽說,余玲瓏轉而一笑,飽滿的臉蛋兒鼓了起來,說:“對呀!是他把馬兒帶來的?”

蘇櫻點頭道:“嗯,在京城的時候,我囑咐他下次出來行動就說需要多帶兩匹快馬,倒換著騎,可以走得快一些,借機把絕靂帶出來。我這馬兒性子極其剛烈,是決不會讓其他人騎的,整日在暗衛的馬廄裏拴著,飼官也願意他帶出來。”

“那它讓譚少卿騎?”余玲瓏好奇地問。

蘇櫻一笑,答道:“怎麽可能!我想這一路上,他也只是拖著絕靂跟在隊伍裏走,別人肯定會笑他傻了吧唧地領了匹不能騎的馬!”蘇櫻搖了搖頭。

“噗——”余玲瓏一下笑得直不起腰,捂著肚子,說,“哎喲,蘇姐姐,你這不是在整他嗎……哈哈哈哈……”

蘇櫻挑起眉毛,努努嘴兒,說:“那我也沒辦法……”

“看來他確實在這兒了,而且離我們還不遠。”余玲瓏笑夠了之後,伸伸腰說。

“沒錯,他把絕靂的韁繩放開沒有拴著,估計也算計出,我快要到了。”蘇櫻看了看余玲瓏,嚴肅地說,“咱們趕快收拾一下,今晚行動。”

余玲瓏擡起頭來,觀察了一下,也露出少有的認真表情,說:“已是二更了,差不多了。”

蘇櫻點了點頭。

兩個姑娘又回到茅草屋裏,蘇櫻把自己的短刀放在袖中,腰上揣了一排飛鏢,回頭一看余玲瓏已經收拾完畢,兩手持一對鴛鴦劍。蘇櫻看了看,問道:“你就只這一對短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