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陷囹圄

離開犀牛谷已有半月之久,秋水喬裝改扮一路向北,如同在地獄裏闖關,沒有一晚是睡著的,整日都在備戰狀態,每過一個地方都要換一次裝扮。盡管她如此謹慎,依舊會遭遇江湖人士的追殺。深夜在客棧的房間,窗外射進屋裏的冷箭就在她枕邊。

歷盡千辛萬苦,躲過重重追殺,秋水總算到了關外。

出了關,她找到了南靖王為她安排的北方眼線,將她安置在了察哈爾草原的一戶牧民家,這戶人家只有一對樸實內斂的牧民夫妻以及他們的三個孩子。秋水穿扮成當地女子的樣子,穿上女主人的袍子,發式也入鄉隨俗。住在關外時,草原與那個充滿仇恨、紛爭、殺戮的世界格外遙遠。

幾天後,番子給她帶來了一封織錦的文書。秋水打開一看,是一本通關文牒,韃靼王願意庇護秋水,讓她以醫女身份入韃靼王宮。秋水看了這本文牒甚是高興,這段時間歷盡艱險總算有了結果,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一些,雖然前途未蔔,但至少有了進展。

秋水即將離開牧民家,孩子們都很舍不得,淚眼汪汪地送她,秋水跨上馬,回頭望去,牧民夫婦站在氈包前憨笑著目送自己。

秋水揮起馬鞭,毅然地往下一站奔去。

因著秋水是駱商銘的門生,又懷揣《犀谷醫典》,韃靼王對秋水甚是熱情,他讓秋水住在王宮之中,負責為韃靼王妃調理身體,因此安排她住在離王妃的鄂爾宮不遠的彌雲館。

韃靼王和王妃都是性情和善之人,二人心胸豁達,可惜王妃不育,入宮多年卻沒有一男半女。這韃靼王比王妃年長二十歲,王妃自小就仰慕韃靼王,雖尚無子嗣,韃靼王卻對王妃關愛有加。

這些年,韃靼王一直派人到中原尋找醫術高明之人,入宮為王妃診治,卻未有結果。如今秋水入宮,二人又重新燃起希望,待秋水也如貴賓一般。

秋水發現王妃的脈象虛浮不定,有氣滯血瘀之症,本想給王妃行針散瘀,又怕王妃有顧忌,所以,這日午後想借拜訪王妃之名來說服她。

韃靼王妃是一個長相十分秀氣的女子,皮膚也很細膩,韃靼人很少有這樣的容貌。見秋水來了,她便熱情地招呼她坐下,笑著說:“你來得正好,本宮剛巧做了些糕點。一會兒出爐之後,你先嘗嘗。”王妃說話的聲音裏略有幾分虛弱,笑起來兩只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尖尖的下頜上有一顆美人痣。

“是,多謝可敦。”秋水趕緊行禮,同時她注意到王妃唇色略顯暗淡,不知是不是常年生病的原因。

“快坐下。”王妃熱情地詢問著,“住在宮裏還習慣吧?”

“可敦費心,可汗和可敦都待秋水甚好,秋水受寵若驚。”秋水再次起身行禮。

“呵呵……你別動輒起身行禮,這樣太拘束了。”

“可敦這幾天可按我開的方子服藥了?可覺得好些?”

“唉……不瞞你說,我這些年吃的藥太多了,我一向只覺得體虛,始終也診不出是什麽病,卻終日懨懨……”說到這兒,王妃的眼中有幾分憂郁。

“可敦不必擔心,正所謂病去如抽絲。對了,我這幾天為可敦診脈,您有氣滯血瘀之症。在中原有一種治病之法叫針灸,要以銀針刺中穴位,以疏通經絡,只是……損傷可敦玉體,秋水特向可敦說明此法。”說著,秋水把藥箱打開,取出一個布袋,展開後,裏面是一排長長短短的銀針。

王妃看著銀針竟然一笑,說:“我知道針灸之法。其實,我母親是中原人,幼年時我曾聽她說過,只是在塞外很少有醫士會針灸,如今你來,我倒很願意一試。”

“那太好了。”秋水一聽很高興,身為醫者,她很希望能夠治好王妃的病。眼前這王妃如此纖瘦,皮膚白嫩,原來是有中原漢族的血統,王妃的母親想必也是個美人兒。

正說著,一個宮女從門外進來,手上端著個托盤,裏面放著三個碟子,碟子裏盛著三種不同的點心。

王妃招呼秋水:“快,秋水姑娘,來趁熱嘗一嘗我做的點心。”又對宮女說:“烏蘭,你去用食盒裝起來一些,一會兒送到彌雲館。”

秋水一聽,趕緊道謝。

“快嘗嘗。”王妃莞爾一笑。

秋水趕緊伸手取過一塊金黃色的圓形小點心,掰開之後發現很是酥軟,裏面有榛子碎、杏仁碎等堅果,放在鼻下聞了聞,香氣撲鼻而來,這點心入口即化,味道甜美清新。秋水笑著說:“可敦您好手藝啊!”說完,又把另外一塊放入口中。

王妃頗感欣慰,說:“這是榛子杏仁酥,來,你再嘗嘗其他的。”轉頭對宮女說:“烏蘭,快取正山小種來。”王妃張羅著,又說:“吃點心配上點兒紅茶才好,在冬天喝紅茶驅寒養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