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早晨7:45伊麗莎白(第4/4頁)

“但是……”伊麗莎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撥弄著皮包上的羽毛,想試著讓自己停下來,卻於事無補。“我不明白,怎麽會弄成這樣?”她問,看著艾米又看看護士。

“她想要阻止綁匪,證人說她一直不撒手。”艾米轉頭朝著床上的女人投去了欽佩的目光。“這不就是奧德麗的作風嗎?她一直緊緊抓著汽車,最後他們加速,她在柏油路上被拖行了一路,這就是她的皮膚殘缺不全,腿部骨折的原因。”

“噢,我的天呐。”伊麗莎白說著。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大腦幾乎停止思考了。“她說了什麽嗎?比如誰幹了這件事?”伊麗莎白問,但卻看到艾米對這個問題表示難以置信的眼神。她當然沒說,但是用眼神傳達的意思是:這個女人差點兒就死了。

艾米皺著眉,就好像覺得這個問題很荒唐。“沒有,但是我確定一旦她醒過來就會說的。奧德麗會盡所有的力量去保護學校的每一個學生,但是霍利……”她邊說邊搖搖頭。“她最喜歡霍利了。”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握著,她看著她們努力忍著淚水。“不知道霍利知不知道,如果老師有寵兒的話,那這個人就是霍利了。噢,天呐,我希望他們盡快找到霍利。”她用手捂住嘴,臉皺起來。

“嗯。”伊麗莎白說道。“警方正在竭盡全力找她。”

艾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用力吸一口氣,用手帕先擦了擦雙眼然後是鼻子。“她很友愛,我的意思是霍利,她很喜歡和大家在一起。”

“是的,她喜歡……她也喜歡西恩娜。”伊麗莎白說。上一次與保姆不愉快的回憶湧入了腦海——那個女孩眼中的怨恨,她唯一在乎的是如何還買車的貸款。那些情景在她心裏發出悲鳴,但卻並沒有涉及那天她在哪兒這個問題。“西恩娜是我們的保姆,她……”她說不出口。

“噢,是的,我聽說了。”艾米說完咬住嘴唇。“我聽說她被殺害了,我很抱歉。”

“嗯。”伊麗莎白說。“霍利會想她的。”

明顯的沉默蔓延開來。“是的,我相信她會的。”艾米說,語氣卻在暗示:她不會的。

伊麗莎白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女孩也看了她一眼,馬上又看向別處。

“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嗎?”

艾米稍稍停頓了一下。“我不想說逝去的人的壞話或其他的事情。”她邊說邊在膝上撥弄著什麽東西,避開伊麗莎白的目光。“但是阿爾瓦雷茨小姐可能不是……”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可是她看上去對自己說出的話十分後悔。她雙手緊握,努力搜索著合適的表達方式。“至少,我們覺得她並不是最適合照看殘障兒童的保姆,或者……”她小聲地補充說,“或許對某些孩子來說——當然這只是我們的觀點。”她一口氣說完。“但是當我們試著和您談這件事兒時,您從來沒有回應過我們的消息。”她咬著嘴唇,顯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聽起來像是一種指責。

伊麗莎白微笑著,在椅子上動了動。她目光在艾米和戴安娜身上來來回回地看了幾次,感覺這像是一種帶著惡意的笑話,她應該明白其中的笑點。“消息?什麽消息?”

“我們嘗試跟您聯系過很多次,麥克萊恩女士,我們還在您的語音信箱中留言,希望您能夠同我們聯系,但我們從來沒有收到回復,所以奧德麗拜訪了十幾次想要和您見面。您不在家時,她讓阿爾瓦雷茨向您轉達。”她聳了聳肩,看看伊麗莎白又看看戴安娜。“顯然,她並沒有告訴您。”

“沒有。”伊麗莎白說。“很明顯。”她覺得自己蠢極了,同時也對西恩娜的做法感到氣憤。她僵硬地坐著,把手指甲更使勁兒地掐進手掌裏,但是她又一次想到,如果她當時見到老師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也許霍利此刻還在家中……

“也許我們該走了。”戴安娜說。“我們不想影響帕特森女士休息,而且我們還得去學校。”

“是的,當然。”伊麗莎白站了起來,停頓了一下,走上前俯身對奧德麗·帕特森說道:“帕特森女士,您能聽見我說話嗎?她能聽到我嗎?”她問護士。

“也許吧,我說過,她現在嚴重昏迷。”

伊麗莎白俯地更低了些,小聲地說:“謝謝你,我知道我沒有……”但是淚水湧出眼睛,她又坐了下來,在她的手提包裏找面巾紙,戴安娜伸手遞給她一張。“謝謝你,我沒事兒。”她說完擦了擦眼睛。

“我想她會說為了霍利所努力的每分每秒、受到的每道傷都是值得的。”艾米說,“您真幸運能夠有霍利這個孩子,麥克萊恩女士,我希望她很快就能回家。”

“我也這樣希望。”她回答,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就是自己心裏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