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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瀨在站台等車的時候,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一時間忘記了呼吸。是裕太打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早瀨現在最不想說話的人。不過他還是按了接通鍵,說了一聲:“喂。”

“是我,裕太。”

“嗯,我知道。”

“打擾了,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怎麽了?”

稍稍頓了一下之後,“關於案件,”兒子說,“現在是什麽狀況?”“嗯……”撒謊也沒什麽用,“遇到瓶頸了,老實說。”

“果然是這樣。”

“什麽,什麽果然。”

“因為上網看了看,完全沒有什麽追蹤報道。”

兒子似乎一直都對案件很掛心。

“並不是沒好好查。”

“我知道。但是沒抓住犯人就沒意義。”

成了中學生之後,裕太說話也變得不管不顧了。但因為早瀨沒法反駁,兒子的話更讓他光火。

電車到了,車門打開。但是早瀨繼續跟兒子打著電話。

“我會抓到的。”

“是嗎?”

“嗯,是的。爸爸一定抓到。”

他聽見兒子“呼”地吐了一口氣。

“那個無所謂。爸爸能抓到的話當然最好,但誰抓到都無所謂。我希望案子不要陷入僵局就好。”

對於父親能在管轄區內的工作中立功,兒子似乎已經放棄了。肩上的重擔也應該有所放下才對,但早瀨覺得內心的負擔更重了。

“我知道。我一定能抓到。”

“嗯,拜托了。”

“打電話就為這件事嗎?”

“就這事兒。那,加油吧。”

早瀨回答了一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他感到自己的口中有種苦澀的味道在蔓延。也許對於案件沒有進展這件事,裕太已經麻木了,所以才打電話過來。無法回應兒子的期待,讓他感到很煩躁。

下了電車,他在車站旁邊的便利店裏買了便當之後便往回走。突然他想,自己過這種生活要到什麽時候啊。回到沒有人等待自己的房子裏,也沒人給自己做飯,沒人跟自己說話,只能把自己疲勞的身體扔在狹窄的床上。

即使是這樣,現在也還好。醒著的時候即使是一個人,也還有單位可去。但是,退休之後會怎麽樣呢?在那間單身公寓裏,做什麽來度過一整天呢?

一想到這些事,秋山周治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裏。那個老人以前是怎麽度過一天天的?據秋山梨乃說,陪伴秋山老人說話的只有那些花,光有那些花真的能滿足嗎?

早瀨想,如果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多聽他說說話就好了,現在後悔,就是因為自己並不是沒有這種機會。他曾經幫助過兒子,至少應該正式地登門拜訪一次才對。而且裕太好像還寫了感謝信……

早瀨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從衣服裏面的口袋中取出手機,按了幾個按鍵。

“喂。”他聽到了裕太的聲音。

“是爸爸。我有點事拜托你,能聽我說說嗎?”

“什麽事?”

“你給秋山先生寫了感謝信對吧。他給你回信了嗎?”

“回了啊,怎麽了?”

“那個回信能給我看看嗎?還是說已經扔了呀?”

“沒扔。但是為什麽要看那個呢?那個對案件有幫助麽?”“還不知道。只是,想多知道一些秋山先生的事情。”

“啊,這樣啊……”

“行嗎?不想給我的話不勉強。”

“不是不想給。那這樣的話,其他的信也要看看嗎?”

“還有其他的信?”

“有一兩封。還有賀年卡之類的。我們每年都互相寄賀年卡。”

這是早瀨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他再一次深感自己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我一定要看看。”

“知道了。我送到哪兒給你?”

裕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開心。也許是因為自己能夠對破案有幫助,所以興奮起來了吧。

“今天的話太晚了。而且,你媽媽不會有好臉色吧。”

“那怎麽辦呢?”

“你能把那些信、明信片拍成照片嗎?然後用郵件發給我就行了。”

“啊,對。明白了,我試試看。郵箱地址沒變吧?”

“沒變。”

“那麽,一小時之內就發。”

“嗯,拜托了。”

他一邊掛斷電話一邊邁出步子。裕太倒是情緒高漲,但是他並沒有期待讀了秋山的信件之後,能得到什麽線索。他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才想看一看,為了自己今後的人生。

回到住處,早瀨正胡亂吃著從便利店買來的便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好像是裕太的郵件到了。

他放下筷子,開始查閱郵件。裕太給郵件加的標題是“來自秋山先生的信”。在正文的部分寫著:“如果看不清的話給我發短信,我再發一遍。拜托了。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