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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清楚嘛。是首相家嗎?”

“首相住的地方是首相宅邸。官邸是履行職務、也就是首相工作的地方。”冬樹說明道,“但兩者在同一區域。”

“哦,這可真微妙啊。上班近是好事,但也太近了吧。沒有從工作中解脫出來的感覺。”

“理所當然啊。”小峰又回頭說道,“首相是一國的領導,是最高指導者。他要是從工作中解脫了,那就麻煩了。”

“沒錯,要好好使喚他。”戶田也從旁說道。

冬樹聽著議論,感到大家不僅腳下輕松了,說話也輕松了。一定是想到很快要抵達目的地了,心情不禁振奮起來。

“各位,從這裏上去,就是首相官邸前面了。”誠哉說道。

“太好啦,加油啊!”太一大聲喊道,沖上前去。

緊接著,他的腳下破了。

既不是塌了,也不是裂了,那樣子只能說是破了。太一站的地面迅速下陷,像塊厚布破了一樣開始陷沒。

裂口眨眼間擴大,延伸到冬樹等人腳下。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回過神來,冬樹已經失去平衡,趴在路上。而且道路像滑梯一樣傾斜。冬樹環顧周圍,不禁驚呆了。荒謬的事情正在發生。

他置身於陷沒的道路中間。不光他,還有小峰、明日香和戶田。像滑梯一樣傾斜的道路最邊緣是太一,再往前是流水,發出不祥的轟隆聲。

“快爬上來!”上方傳來誠哉的聲音。其他人沒有掉下來。

繩索扔下來了,大概是河瀨帶著的。明日香、小峰和戶田都抓住繩索爬了上去。冬樹抓住繩索後,向下看了看太一。太一用右手抓住道路的裂縫邊緣,堅持著不往下滑落。他不能使用左手,是因為那只手抱著嬰兒。

“太一,加油!我就來了!”

冬樹抓住繩索往下滑,水花濺在臉上。原以為水退了,其實道路底下潛藏著激流。

差一點就能夠到太一時,繩索長度不夠了。冬樹向上方大喊:“再放一點繩索!”不一會兒,冬樹看見了誠哉的上半身。誠哉把繩索纏在身上,盡可能探出身子。可能有人正拉住他的下半身。

繩索因此又長了一點,手就要觸到太一了。“太一,左手伸過來!”冬樹叫道。

“不行。小寶寶萬一掉下去就糟了。”

“那,右手呢?”

太一搖搖頭。“右手一松,就掉下去了。”

冬樹咬著嘴唇,望向上方,希望繩索再放長一點,但他明白不可能再長了。

“冬樹,先接小寶寶。”

太一左手托起毛巾包裹的嬰兒,慢慢伸過來。雖說是嬰兒,也有近十公斤重,很費力氣。冬樹拼命伸出手,一把抓住包嬰兒的毛巾。他確認嬰兒沒有掉之後,向太一示意:“好,行啦。”

冬樹一只手抱嬰兒,一只手攀繩上了斜坡。菜菜美兩手盡量伸出,接過嬰兒。

“我來替你!”河瀨喊道。

“不,沒時間了。我去。”冬樹抓住繩索,再次向下。

太一用雙手摳住路面,下半身完全浸在水中。猛烈的水流將他往深不見底的縫隙裏拖。

“快伸手過來!快!”冬樹大聲喊道。

太一擡起頭,臉色蒼白。除了被水流拖拽,他剛才也耗盡了體力。他嘴唇顫動,似乎在說“不行了”,眼中浮現絕望之色。

“挺住啊!伸出一只手就行。我拉你上去!”

太一用右手摳住地面,慢慢擡起左手,朝冬樹伸過來。再有幾厘米,兩人的手就能碰到。

這時,有東西打在太一臉上。“啊!”他喊了一聲,身體後仰。與此同時,他摳住路面的右手松開了。他驚恐的臉轉向冬樹,兩眼圓睜,嘴巴大張。

他的額頭在冒血,也許是被小石頭打中了。

像差勁的仰泳一樣,太一雙手猛劃。這姿勢冬樹在電影慢鏡頭裏見過,有種時間緩慢流逝的感覺。

仿佛不理解自己發生了什麽,太一帶著天真的表情被吸入水中。直到最後,他還是眼睛圓睜、嘴巴大張。在他消失後,縫隙中只留下深深的黑暗,水流向著黑暗嘩嘩流淌。

“太一!”冬樹叫道,直叫得聲音沙啞。他聽見叫聲中夾雜著驚呼和怒號,那是上面的夥伴們發出的。

冬樹仰頭說:“放下繩索給我。我從這裏垂下去。”

誠哉搖了搖頭。“上來吧。”

“可是……”

“我放了繩索,你就上不來了。趕快上來吧!”

“太一就……”

“我明白!所以你趕快上來。求你了,按我說的做。”

冬樹咬著牙,又看了一眼太一消失的昏暗縫隙,低著頭向上爬。淚水溢出眼眶,無法止住。想憋住聲音,但還是哭了出來。

腦海裏出現了紅色的箭頭。能見到太一,是因為他在路面上畫了紅色箭頭。在紅色箭頭前面,太一在吃壽司,還做給冬樹他們吃。無論何時,他都充滿幽默感,令人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