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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菅野路子家那棟樓出來不久,真野的手機就響了。此時他們剛好到達梅島車站。

“喂……是,已經去過了。沒辦法,她好像不知道兒子的行蹤……看起來也不像是把兒子藏起來了……是,現在我和織部在一起。今井組的人在菅野家對面的房子裏……咦?現在?倒是沒關系……請等一下。中井嗎?中井誠。我知道了,那我現在過去看看。地址是……是……是,三丁目。”

織部一等真野掛斷電話,便說:“要去問口供?”

“嗯。伴崎初中時的同學,聽說住在附近。他父親打電話到西新井分局,說有些話想告訴警察。”

“如果和伴崎是同學,那和菅野也是同學啰?”

“應該是吧。對了,你有地圖嗎?”

“有。”

織部站著攤開地圖,查找真野從電話裏問到的地址。確實,好像步行就可以到達。從地址看,應該不是大廈或公寓,而是獨棟建築。

“打電話到西新井分局,應該是要提供有關伴崎兇殺案的線索吧?”

“不,也未必,或許只是通知附近的警察局。如果涉及伴崎一案,應該會指派川崎他們去。”

“也是。”

中井誠的家要從商店林立的大道再稍微往裏走,是鱗次櫛比的房屋中的一棟。從小小的門走進去,馬上就來到了玄關門前。

真野在對講機裏報出姓名,門立刻打開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出來。他體格很好,臉曬得黝黑。

“不好意思,勞煩你們特地跑一趟。我是誠的父親。”男人遞出名片,上面印著“中井泰造”。他好像供職於建築公司,職務是科長。

“請問有什麽事?”真野問。

“是的,請先進來吧。”

織部他們被帶到一間小而舒適的客廳。旁邊就是餐廳,泰造的妻子表情緊張地為兩人端茶。

“去叫誠過來。”泰造命令妻子。

見她走出去,真野便問道:“中井先生,請問您要談的事是關於哪方面的?”

泰造啜了一口茶,露出苦笑。“還是讓我兒子來說吧,是有關那個案子……伴崎的那個案子。”

“他被殺一案?”

“不,不是那方面的,是關於在川口發現的女屍。聽說兇手好像是伴崎。”

“哦。但那件命案目前尚未確定是伴崎所為。”

“哈哈,是嗎?但應該不會有錯吧?電視上都是這樣報道的。”

“呃……我不知道電視是怎麽報道的,但我們還在進一步調查。”

“是嗎?如果是這樣,說不定我兒子說的話能對你們有所幫助。”

聽完這番話,坐在一旁的織部覺得這人說話慢條斯理,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就在這時,門打開了,一個瘦削的年輕人和母親一起走進來。年輕人染成咖啡色的頭發豎立著,用警惕的眼神看著警察們。

“誠,過來,把剛才說的話告訴警察先生。”

泰造說完後,誠不發一語地走過去,坐在父親旁邊,低下頭。

“你叫誠是嗎?有什麽話想對我們說嗎?”真野用非常親切的口氣對他說。

誠看了看身旁的父親,像是在問該怎麽說才好。

“從頭開始,就從煙火大會那天晚上開始說。”泰造說。

“煙火大會那晚,就是那個女孩在川口失蹤那天嗎?”真野問道。誠輕輕點點頭。

“那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這小子說那天他和伴崎他們見過面,還一起開車出去。”

“開車?你的車嗎?”

“是我的車,但有時這小子也會開出去。”

“車型是……”

“Gloria,五二年的破車。”

沒錯,織部心想,這和目擊者的說法一致。

“你是說,你開那輛車載著伴崎他們?”

“聽說是煙火大會那天,他們找他出去的,三個人就駕車出去玩—”

“先生,對不起,我想直接聽令郎說。”

“呃,也對,這樣更好—喂,你好好說一下!”泰造對誠說。

誠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來。“……快兒說煙火大會之後想去找小妞,所以我們和敦也三個人開著車……到處亂逛……”

話尾聽不清楚,但誠好像還沒說完。於是真野催他繼續。

“然後快兒和敦也叫我停車,我等了一會兒,他們帶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坐上車,叫我開到公寓……”

“等一下,那個女孩是他們兩個去搭訕找來的嗎?”

誠看著地上左思右想。“我也不太清楚……看起來好像全身癱軟,失去意識一樣。”

真野瞥了織部一眼。兩人目光一觸,真野又扭頭看著誠。“那個女孩就是那個人嗎?被發現遇害的長峰繪摩?”

“我不太記得她的相貌,只是在想會不會是她……”

“哎呀,這孩子的意思是說,他看到新聞報道被殺的伴崎有可能就是殺害川口女孩的兇手,才在想會不會就是那個女孩。在那之前,他好像完全沒想到。不知他是太遲鈍了,還是少根筋,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