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唆使 03

兩人離開UR電產,回到專案組時,只有西方一個人在打電話。

等他說完,兩人並排坐到他的辦公桌前,由織田報告在UR電產調查到的結果。西方的表情有些陰郁。

“老實說,我覺得很莫名其妙。”西方用食指篤篤地敲著桌面,“假設須貝正清考慮投入某種新事業領域,難道他是為此才想得到收藏在瓜生家保險箱裏的資料嗎?企業的事我是不太懂,但那種幾百年前的資料派得上什麽用場?”

“嗯……我也不清楚。”織田縮了縮脖子。

西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起身。“前幾天你們去過須貝家,我想再調查一次須貝正清從瓜生家拿走的資料,剛才又讓他們去了一趟。現在還沒有回復,看來是沒找到。”

“我想須貝一定是將東西帶回了社長室,所以今天曾和中裏專任董事交涉,希望他讓我們查看社長室,但他說那裏是機密重地,拒絕了。不過,他們表示會代為調查。”

聽到織田的報告,西方的臉上浮現一抹復雜的笑意。“就算東西真在社長室,UR電產也不會輕易讓我們看。那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他們或許會說:‘資料是找到了,不過我們不想公之於世。’”

“沒錯。那些資料的內容目前和命案並沒關聯,所以我們也無法強迫他們。”

西方似乎有幾分放棄了。

“以前我也提過,”勇作向前跨出一步,“須貝遇害當天,瓜生晃彥去過須貝家。有沒有可能是他當時發現了那個档案夾,前去取回?”

西方盯著空中的某一點,又將目光轉到勇作身上。

“瓜生晃彥知道須貝偷走了資料?或者是當他去須貝家時,正好發現了那份資料?”

“我不知道是哪種情形。”勇作雖這麽說,但他相信應該是前者。

“嗯。”西方縮起下巴,“其實,我今天一早派人去問過晃彥先生。他說完全不知道須貝拿走的資料是什麽,他好像很久沒打開過保險箱了。”

“這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他說那是個古董保險箱,平常也不使用。就算我們不相信他的說辭,也沒有證據拆穿他。”

“我想搜查他家。”

織田咋舌道:“胡說八道!你憑什麽一口咬定東西在瓜生晃彥家裏?”

“再說,”西方也開口,“這和找兇器不同。就算找到那份資料,也未必就會對調查有幫助。”

“這我很清楚,問題是……”勇作其實想說“你們在兜圈子時,真正的兇手早就逃逸無蹤了”,但他隱忍了下來。

“對了,弘昌那邊後來進展如何?”織田問。“還在苦戰中。”西方話說到一半,臉色暗了下來,“弘昌並不打算改變口供。今天早上我們又找來園子問了一遍,她也是一樣。”

“這兩個孩子還挺倔犟的。”

“專案組的人壓倒性地認為,園子說的應該是實話。”

“只有弘昌一個人在說謊?”

“以目前的情形看是這樣,不過根據最近接獲的消息,他說的也不見得全是假話。”

西方拈起桌上的報告,遞給織田。原本坐在會議桌一角的勇作也走到他們身邊。

“兇手如何處理十字弓是一個問題。假設弘昌是兇手,他實際作案時沒有使用十字弓,園子將弓藏在瓜生家的某個地方,丟棄十字弓的時間應為當天半夜。這是因為我們在命案發生後和次日一早派了大批警力前往瓜生家,他們應該沒有機會丟棄十字弓。”

“嗯……不過,如果他們就是在半夜丟棄了十字弓,會有什麽問題?”織田一臉詫異地問道。

“說不上有什麽問題,不過……據說那天夜裏,附近派出所的巡警巡邏得相當頻繁。雖然不是有人一直在監視,但他們認為,如果有車從瓜生家大門出去再回來,他們不可能全未察覺。”

“我覺得這種說法合情合理。”勇作加重語氣。若不先推翻弘昌是兇手的說法,這件案子根本就不用往下辦了。

“關於箭插入的情況,鑒識的結果如何?”織田問。

“兩者差距不大,但結果是否定的。”西方說,“首先是插入的深度。鑒識人員認為要用手將箭插入死者的身體並不容易,當然,要用手插到那種深度並非不可能。不過,傷口四周的皮膚好像因箭的力道而微微翻起。”

“翻起……是什麽意思?”

“箭會像電鉆一樣,旋轉著射進身體。”西方將自己的手臂比作箭,轉動手腕向前探出,“據說這是以十字弓擊出的箭的特征。為提升命中率,箭會旋轉著飛行。箭的尾端裝了三根羽毛,就是為了做到這點。”

“那麽,箭是以十字弓發射的……”

“鑒識人員似乎這麽認為。”西方將文件往桌上一扔,重重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