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案 01

密函送抵島津警局,已經過了三天。雖然可以從郵戳等處得知密函寄自哪裏,卻沒有證據鎖定寄信人。信紙和信封上也全無線索。

一直拘留弘昌也不是辦法,當專案組人員快要沉不住氣時,一名刑警找到了重要證人。

案發當天,有兩名女初中生去過墓地。兩人就讀的學校在真仙寺以東兩百米處。那天她們趁自習課溜出學校,在外面鬼混了一陣,在回學校的路上被老師撞見。不管老師怎麽問,她們就是不肯老實回答為何無故離校。焦躁的老師檢查了她們隨身攜帶的物品,發現了煙盒,進一步追問,她們才承認是在墓地裏抽煙。兩人都是品行不良的學生。

她們知道須貝正清是在同一個墓地遇害,卻沒有出面作證,是因為父母不想讓世人知道女兒的不良行為。校方也不想公開這種不光彩的事。

“更何況,我女兒說她什麽也沒看到。既然如此,我想就算出面當證人也幫不上忙。”兩名學生之一的母親這樣說。

刑警們很清楚,有許多案子的證據和證人就這樣消失了。

警方得知她們的事,是因為在當地一帶打聽線索的刑警偶然耳聞。關於她們的傳言甚囂塵上,而且主要在初中生間流傳,從這點來看,消息來源說不定就是她們自己。

如同那位母親所說,兩名女初中生堅稱她們什麽都沒看到。據說她們去了墓地,確定沒人在場才點燃香煙。她們似乎很不高興,表示自己並非常常這樣。

然而經過詳細追問,發現她們其實目擊了極重要的事情。當她們經過墓地的圍墻外抄近路回學校時,看到了那個關鍵的黑色塑料袋。兩人記得當時還說:“居然有人到這種地方來扔垃圾。”由此可以確定密函的內容屬實。

“你們在墓地裏從幾點待到幾點?”刑警問。

“我們到墓地大概是十一點四十分左右吧,我想應該沒待多久,大概五到十分鐘。”

其中一名女生回答,另一人也同意。

“我再問你們一次,當時現場真的沒人?”

“是的,一個人也沒有。”

兩人的眼神很認真。

“如果這是事實,我們的推論將被徹底推翻。”西方鼓起胸膛,聲如洪鐘。勇作覺得,只要案情有所進展,他就會現出這種態度。

“如果相信她們的證言,在十一點四十分到五十分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接近墓地,那麽兇手又是在何時將裝在黑色塑料袋裏的十字弓藏進了墓地?如果是在兩名女生出現之前,就必須在十一點四十分之前藏好。這樣,考慮到瓜生家離真仙寺的距離,最晚得在上午十一點二十五分左右離開那裏。但是,”他又提高了音量,“那天造訪瓜生家的客人中,沒人符合這一點。據了解,一早去的女眷們直到下午都待在屋裏,而她們的丈夫也是在十一點半後才出現。這如何解釋?”

室內鴉雀無聲。人們並非懾於警部的氣勢,而是都陷入思索,設法合理地解釋這不可思議的事實。

勇作也一樣百思不解。美佐子是在更晚的時候,才看見晃彥從後門離去。這麽說來,拿走十字弓的人並不是晃彥。

不可能,他不可能和這起命案毫不相幹。

勇作覺得,無論怎麽勉強地想去否定晃彥和命案有關,他也找不到一個適當的解釋。

“除非,”不久,渡邊委婉地說,“有共犯。也就是待在屋裏的某個人,將十字弓交給了在屋外等候的同夥。”

他的口吻說不上充滿自信,但這一推論的確說得通,幾名刑警宛如同意般點頭。

“總之,是這麽回事吧。那個人待在瓜生家屋內,中途假裝要去上廁所而離席,到書房偷走十字弓和箭,再偷偷離開屋子,交給在外面等候的同夥,此後再若無其事地回到屋內,對吧?這一連串的動作需要多少時間?”

“大概……十分鐘。”渡邊好像在腦中計算時間,閉上眼睛回答。

“十分鐘啊,有點久。如果離席那麽久,我總覺得會有人有印象。”

但客人中沒有傳出有人離席很久的說法。

“再說,我覺得要不被任何人發現,進行這一連串動作相當困難。就算能夠順利進入書房,拿著一個大袋子進出宅邸還不被發現?這種思考本身邏輯就有問題。”

西方的意見也算合情合理。沒人反駁,室內再度籠罩在一片令人喘不過氣的沉默中。

“這麽一來,會不會不是客人,而是瓜生家的人呢?”渡邊又針對這點發表意見。

“瓜生家有人曾做出可疑的舉動嗎?”西方問。

“我們來整理一下吧。”

渡邊站起身來,將瓜生家每個人當天的一舉一動寫在黑板上。乍看之下,沒有人能拿走十字弓。然而,渡邊最後寫下的內容卻令在場的人呆若木雞。勇作也想,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