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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了!”

有人望著上空叫了起來。湯原從窗戶探出身,拼命伸著脖子往上望去。藍天中有一個小斑點般的灰色影子,眼看著變大了。

“降落傘似乎已順利打開。”他望著上空說道。是對身旁同樣仰望著天空的山下說的。

“惠太……也不知惠太怎麽樣了?是在一起嗎?”

“這個,現在還沒看到……”

“啊,沒問題。已經看到了。”一旁架著雙筒望遠鏡的八神說道,“緊貼在自衛隊員的前面。請放心就是。”

“是嗎?”山下長舒了一口氣,呼氣聲甚至傳到了湯原的耳朵裏。

不久,自衛隊員的身影用肉眼就能確認了。的確,惠太被固定在他的腹部。似乎要降落到綜合管理樓的停車場裏。

“還不趕緊去接一下。”湯原對山下說道。

“是。”山下笑著回答一聲,警備部長今枝卻擡手制止了他。

“不行,靠近核反應堆建築很危險。畢竟不知道直升機何時會掉下來。還是我讓部下去迎接吧。”

“這個沒問題吧?”一旁的中塚說道。

“可是——”今枝剛想反駁,大概是感受到了以湯原為首的在場眾人的視線,就閉了嘴。猶豫了一會兒,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向部下。“把山下先生帶到二人降落的地點去。”

“多謝。”山下點頭致謝。今枝板起臉,示意他不用謝。

湯原再次站到窗邊,仰望著落下來的降落傘。隨著降落傘越來越低,他這才發現降落傘竟以意外的快速飄落下來。湯原雖沒有跳傘的經歷,可帆傘還是跳過一次的。他知道,即使只有幾十米的高度,如果操作稍有失誤,也有可能被沖向意外的地方。自衛隊員正用完美的操作朝停車場近乎中央的地方飄落。

降落傘平安落地後,人們一齊鼓掌。幾乎同時,一台吉普車從第二管理樓前出發,後座上坐著山下。

吉普車抵達停車場的時候,惠太已經被從自衛隊員的身體上解了下來。山下下車朝兒子沖過去,這一幕即使從湯原的位置上也看得十分清楚。山下緊緊地抱住惠太。惠太似乎正在抽泣。山下也一定在哭泣吧,湯原想。

“問題才剛剛開始呢。”不覺間來到身旁的三島說道,“這樣一來,國家就沒有退路了。也就是說,能不能讓直升機墜落到運轉中的新陽上,國家必須做出明確的答復了。”

“國家接受嫌犯要求的可能性是……”湯原問道。

三島當即回答:“零。這還不簡單?國家不可能僅僅為了一個反應堆,而且還是原型堆,去毀掉數十座核電站。”

“可是還不知道危害究竟有多大呢。”

“雖然還不知道,但現在國家得出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有重大災難,也不會有核輻射泄漏。”

“就沒有考慮過萬一?”

三島撇撇嘴,嘿嘿一笑:“如果考慮這些,他們就不可能建核電站了。”

“唔……”湯原把視線移回窗外。山下父子在自衛隊員的催促下剛剛鉆進吉普車。

眼前的危機基本上算是闖過來了,確認這點後,中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長出了一口氣,用手帕擦擦直冒汗的額頭。

接下來,嫌犯又會如何刁難呢?

這時,旁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小寺正要拿起話筒,中塚制止了他,親自伸手接了。大概是爐燃總部打電話來通知營救成功的事情吧,他想。“我是新陽發電站。”

“啊,中塚,我是坂本。”

“啊……”由於是意外之人,中塚一瞬間有點惶惑。原來是爐燃敦賀事務所的坂本所長。他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打來電話了。第一次是告訴他直升機要飛來的事情。

大概是從電視上看到孩子獲救的事情,想打電話說句祝福之類的話吧,中塚想。如果是這樣,那反應也太遲鈍了,因為危機仍未過去。

可是,對方還不至於遲鈍到這一步。“中塚,事實上,剛才我這邊又有傳真發來。恐怕是嫌犯發來的。”

“哎?”中塚不禁站起身,“為什麽會發給你?”

“這個嘛,我想你讀過內容就會明白的。我現在就給你轉發過去,可以嗎?”

“好的,那就拜托了。”

中塚剛掛斷電話,警備部長今枝就湊了過來,也許是察覺到了不尋常吧。

“剛才的電話是……”

“敦賀事務所打來的。說是嫌犯發來了信息。”

“什麽?”

今枝瞪大了眼睛,大家全都沉默下來,這時,放在房間一角的傳真機伴隨著接收信號的聲音動了起來。一瞬間,大家全都僵住了,緊盯著從那兒吐出來的紙。信號接收完畢,一旁的年輕職員取出紙掃了一眼後走向中塚。

“沒錯。是嫌犯發來的。”職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