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浮世起與落 第54章 杯酒說榮辱(第3/4頁)

秦高峰低頭嘿嘿笑著,早知道簡凡溜得快的本事,這話倒也不無道理。

簡凡也笑著,斟酌著說著:“支隊長,其實在起獲雅致工藝品廠私藏文物的第二天見齊援民沒有什麽動靜、齊樹民沒有什麽下落,我就覺得有點問題了;初三歸隊還車,再一問還是沒有什麽動靜,我覺得問題大了,所以我就請假了……對手的情況一點都不知道,這案子怎麽辦下去。就像剛才秦隊說的,說他們沒關系,不可能;說他們有關系,又不像我們掌握的情況。”

“那你覺得呢?”伍辰光正正身子,正色問著,上心了。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團夥案,串案、窩案的情況很普遍。比如九X年打擊的四和尚涉黑案,從收保護費起家,幾年間發展成了涉黃、涉毒、涉賭以及發展涉黑保護傘的境地;零X年查獲的西城安永民走私槍支案,他同時還參與過搶劫、殺人、綁架等幾項罪……這一次在查處晉原分局盜竊案中,沿著古董這一條線我們雖然有所獲,可成也古董、敗也古董,我們死死咬住了這一條線,可幾條大魚一漏,就進了死胡同了,如果從宏觀上參照一個罪案團夥的形成和發展比對,在十多年前,齊樹民就有一個販賣文物的團夥,幾個人又進過監獄,這和普通人進大學深造一樣,結果只能是他們的犯罪手法更高明、更隱敝,發展到今天,我想不一定就只限於文物走私的領域,說不定還有其他類型的余罪我根本沒有察覺……”

簡凡手交叉著握著,說這些的時候沒有興奮,沒有像以往一樣為自己的新發現興奮,只是疑竇重重而且有幾分挽惜,如果早一點想到這個方面的話,或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了。

秦高峰聽得微微點頭,隱隱約約也揣摩到了這一點,不過是在吃了個大虧之後學乖的,聽著來勁了,看著支隊長也是沉思,接著話頭問了句:“你覺得,會是什麽?”

“不知道。”簡凡面露難色,不敢再信口開河了。

三個人,面色凝重地相互看看,開始有點一籌莫展了,沉吟了半晌,秦高峰點著煙,長長地吸了一口,嘴裏鼻孔裏哧哧地冒著煙,伍辰光呢,卻是狠狠地把煙屁股掐進煙灰缸裏,惡聲惡言地說了句:“動用了上千警力,要是沒有吃裏扒外的敗類,這幫王八蛋那逃得出去……抓不盡的王八蛋。”

說得有點火氣外露,可同樣也有幾分力有未逮,一個小小的支隊,對於已經脫逃出境的嫌疑人明顯是鞭長莫及了。

不過這一句露出來的憤慨和怒意倒讓簡凡心裏微微一動,這個奉行小團體主義的伍支隊長最起碼不會和犯罪份子拉幫結夥,一念至此,把想了很多天的想法說出來了:“我覺得也不一定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句如雷貫耳,秦高峰和伍辰光都瞪著眼驚訝地看過來,只見得簡凡依然是輕聲慢語道著:“……我學做飯做了二十年、學辦案不過一年,對於做飯的感悟比其他要深,俗話說,謀一餐者為廚、謀一世者為師。這裏面有一個眼光長短的問題。我覺得前一段我們的失誤主要還是眼光放得有點短淺了,只盯著文物走私這一條線、心裏是懷著一種復仇的心態在層層剝繭尋找殺害曾國偉的兇手,兇手是仝孤山這一點已經沒有疑問;但真正的兇手呢,我想沒有那麽容易被我們找得出來,設計這個盜竊案的人、為嫌疑人保駕護航的人、這麽多年一直掩蓋真相的,都是這起罪案的真兇……這些真兇現在在幹什麽?很多年前可以設計這個膽大妄為的案子,單從文物走私這一點上來說,其實經過十年的發展,就咱們省幾個盜墓多發的地市,已經挖不出多少有價值的文物了,在財源相對枯竭的情況下,沒準他們會想其他途徑;如果發現了來錢更快、更安全的生意,那就更容易轉行了,十幾年前就敢殺人越貨,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不敢幹?”

“你什麽意思?”伍辰光聽得還是兩眼一抹黑。

“我在說辦案的方向。”簡凡解釋道。

“有麽?”伍辰光看看簡凡,再看看秦高峰,有點未解。

“一個字:錢。”簡凡撂出主題來了。解釋著:“世事難行金作馬,錢能通鬼神、更能動世人,文物走私說到底是一個宗旨:錢;他們不管千變萬化還是難離得了這一個字:錢;不管是買通我們內部的人、還是想招兵賣馬擴大團夥,同樣需要錢;甚至於他們策劃脫逃,沒有錢辦不到這個事……我研究過李三柱,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比仝孤山更難抓,他的基本身份就是一個農民,就是穿山越嶺靠盜墓吃飯的家夥,又蹲過幾年大獄,反偵察意識強過普通的罪案嫌疑人,而他生活的地方呢,又恰恰都是我們警力排查的盲點,從12·26文物案他帶傷脫逃就看得出來,我們都現在為止不知道他是怎麽逃走的……我覺得與其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不如一下子撬到他們的根上,原來一直覺得古董貨物是他們命根,現在看樣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沒有動了他們的根本,而且事情只有再一再二,挖了人家兩次,再挖估計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