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4/5頁)

“好,咱先不說這個,對了,你托我查的那個陳浮,也沒什麽特殊背景,不過就是個玩票妓女。怎麽?你又對婊子動心啦?”

搖搖頭,鄭耀先沒說話,可這擎著的酒杯,卻再也無力送到嘴邊……“看來……這女人不簡單哪……”

令世人談虎色變的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是個無人敢涉足的禁地。可就在這一方禁地之外,一位身穿細花旗袍曲線玲瓏的女人,數日間,風雨無阻徘徊在鐵門之外。她很少說話,時而頷首漫步,時而眺望高墻後那幽藍的碧空,洗盡鉛華的瓜子臉上,也許會伴隨夜風輕拂,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幽怨、哀愁。她靜靜地踱著、思慮著,不和任何人搭訕,也不回答任何人的憐問。累了,找座土堆坐上一坐;餓了,從手臂的挎包中取出面包;渴了,在小河溝裏舀水輕酌。每逢寒風咋起,她便將圍巾披攏在肩頭,緊緊裹挾著雙臂,向蒼白僵硬的小手哈哈熱氣,然後再繼續徘徊……沒有人知道她姓名,也無人知曉她到底要幹什麽。因為,她原本就是少言寡語,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女人。她似乎並不排斥那些站崗的哨兵,每每換崗之際,往往也是她笑容綻露之時,當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在那些稚嫩的面孔上輕輕一瞥,瞬間燦爛的背後,往往會留下耐人尋味的,淡淡的一絲惆悵和失落……

“你是幹啥的?”警衛班長上下打量這與眾不同的女人,她的目光正伴隨一只淒婉哀啼的雀兒,緩緩掠過那鐵網高墻……

“你到底是幹啥的?”警衛班長冷靜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看她,如果看過這女人的臉,恐怕下輩子都不會再打其他女人的主意。

“來找我的男人,他已經很久沒回過家,”女人朱唇輕啟,矗立在寒風中的嬌軀如斜柳輕曳。

“站住!不許轉身!不許看我!”警衛班長無力地呐喊,心中裹挾團團無法宣泄的烈焰。他背後已被冷汗浸潤、淋濕,因阻止不了女人身上那陣陣幽香,只好強迫自己合上翼動不止的鼻孔。“媽的,老子這雙手怎麽顯得多余?往哪兒放呢?”他搞不清自己為啥會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丟人,就連和她對視都顯得底氣不足。從此,他注定要在自怨自哀中度過余生了。

“我在這裏等他,只想看他一眼,求個平安……”女人的聲音令班長骨軟筋酥,他很想找人扶持一下,可身後那些兵和自己也沒什麽區別,一個個魂遊九霄,有些人就像犯了煙癮,口水鼻涕流得和洗臉差不多。

“你男人是……是政治犯?”若非下不去手,警衛班長真想拔出刺刀,照準自己屁股狠狠來一下——只要能讓自己清醒,疼痛未必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手段。

女人沒說話,一副我見尤憐的哀怨神情,弄得在場士兵,差點沒趴下……

“政治犯?但願是政治犯……只要是政治犯老子就有機會。能和這女人來那麽一下,媽媽的,五馬分屍都值了……”難怪這班長胡思亂想,其他士兵,更花花的腸子簡直多不枚舉。

“他是國軍軍官……”女人終於開了口,不過這一開口,那就是爆炸的火藥桶。警衛班長“呼”地拔出手槍,大聲罵道:“哪個王八蛋這麽無情無義?是男人你站出來!老子今天就要多管閑事啦!說!這王八蛋到底是誰?我給弟妹做主,就算是蔣委員長來了,這仗也非打不可!”

“他叫鄭耀先……”

“錢……啊?”警衛班長目瞪口呆,杵立著,面部表情千變萬化。不知過了多久,他一咬牙,閉著眼睛將手槍猛然塞進女人手中,哀求道,“嫂子,剛才的話就算我沒說過,順便麻煩您擡擡貴手,把我斃了吧!我……我對不起六哥六嫂……”

“.……”

女人找上了門,雖說不算什麽丟人事,但鄭耀先的臉卻明顯掛不住了。徐百川瞧著他那陰晴不定,一陣紅似一陣的面皮,想笑不敢,不笑又覺得對不起良心。兩個人就只好面對面尷尬地坐著,一時間,誰也拿不定主意該怎麽辦。

“她……她還沒走嗎?”鄭耀先將警衛班長拽到一邊,瞧瞧四下沒人,低聲問道,“你沒和她說……那個……我不在嗎?”

“六哥,說這些沒用,您那套忽悠女人的辦法,恐怕連鬼都騙不過去。我瞧這女人比咱二處還二處,她就認準你在這兒,誰勸都不好使。依我看,您還是認了吧!免得叫兄弟們難做。”

“你不覺得奇怪麽?她怎知道我在這裏?”

“這您別問我,呵呵!弟兄們也想知道為啥。”

“看我笑話是不是?”

“六哥,呵呵!這我哪敢?不過話說回來,你總這麽躲也不是回事兒。再說,要是叫那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上,您的麻煩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