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6頁)

“有什麽把不準?”老袁冷笑一聲,說道,“如果我是他,若想迅速脫離險地,那目標就只有山城機場。”

“在監獄和機場之間攔截他?”

“對!另外我們還要堤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楊旭東那邊也正在為鄭耀先的舉動上火,他剛剛趕到合作所,便聽說六哥已經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我的六哥呀!你腿腳能不能不這麽快?”楊旭東簡直是欲哭無淚,“不是告訴你等我來麽?怎麽連五分鐘都等不得?”無心再和四哥寒暄,趕緊追問鄭耀先的去向,可徐百川就象尊泥菩薩,無論你怎麽問,他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四哥,你連我也信不過?六哥現在真是遇到麻煩了!”楊旭東苦口婆心地哀求道,“要不我把兄弟交給您,您去救六哥?”

“旭東啊!這件事你六哥早有打算,所以你就不要介入了。對了,一處和共產黨不都在蠢蠢欲動麽?眼下這也是個機會。”

“四哥的意思是……” 

“現在送親是談不上了,可誰知他們會不會另起爐灶,各敲各的鑼,各吹各的號?”徐百川說得很有道理,新娘子這一臨陣倒戈,原本由中統安排的,以“留香苑”名義組成的送親隊,現已失去存在的意義了。但這並不表示各方勢力業已放棄對鄭耀先的追殺,沒準兒在他潛逃的路上,說不定什麽時候,又突然蹦出個“暗殺隊”。

事實也正像徐百川推測的那樣:既然鄭耀先潛逃了,中統和共產黨都不約而同調整了布署,就看誰的子彈能率先吻上六哥的腦袋。想罷這一點,楊旭東喊道:“簡之!”

“到!”

“你通知憲兵司令部,馬上封鎖合作所附近的道路、交通!”

“是!”

看看徐百川,楊旭東苦笑著又道:“四哥,老板和官面兒上,可就全靠您周旋了。”

點點頭,徐百川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誰說逃跑一定要走公路?深山密林就不行嗎?呵呵!有本事你們把整座山都圍起來。”瞧瞧懷中面無血色的陳浮,聽聽山那邊絡繹不絕的汽車馬達聲,渾身是汗的鄭耀先,苦笑著喃喃自語。“我總算知道什麽叫仇家遍地了……”

他無法向組織解釋自己的無奈,更沒心情去考慮誰是“影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該如何保住那條可憐的小命。陳浮小鳥依人,體重倒沒什麽,可她死活都不願離開六哥半步。原因很簡單,她不怕鄭耀先,倒是很忌諱他手裏的引信。

“你能不能下來走走?我很累的!”鄭耀先哀求道。

“我不!”噘起小嘴,陳浮從未這麽堅決過。

“姑奶奶!你自己走路難道會死?”

“我不!”想了想,她變得更加固執,“萬一你摔個跟鬥牽動引信……呵呵!我是說萬一,既然你信不過我,我當然也要防著你不是?”

無話可說了。此時他已顧不得拌嘴,盯著公路上被憲兵驅趕的特務,忍不住驚嘆道:“大手筆啊!真是大手筆!楊旭東你個兔崽子,連憲兵司令部都敢越級調動。呵呵!以前我怎未發現你這麽能幹?”

“科長,咱們還是撤吧……”段國維剛剛趕到伏擊地點,身邊的同志便拉住他悄悄說道,“保密局越級動用憲兵,形勢對咱們不妙。”

“你說什麽?”抓過望遠鏡向公路瞧了瞧……呵呵!目鏡中全是隊伍跑動帶起灰煙。“我怎麽瞧著像一個團?”

“那就是一個團!”身邊同志低聲說道,“沒準,他們正想包抄咱退路。”

“看來伏擊鄭老六恐怕是沒戲了,唉!這混蛋真他媽牛,怎麽弄他都不死!”話音未落,公路上已響起警告中統特務的排槍……“連自己人都抓,保密局是不是瘋了?”段國維咽咽唾沫,沙啞著嗓音對身邊同志說道:“老劉啊!現在是敵強我弱對不對?”

老劉點點頭。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保存實力要緊,咱不丟人是不是?”

老劉再次點點頭。

“那還等什麽?趕緊撤吧!”

萬般無奈之下,段國維當機立斷,趁憲兵合攏包圍之前,穿山越嶺,從結合部迅速向江邊突圍。

被自己同志苦苦追殺是件倒黴差事,既然有嘴說不清,那就只能躲,鄭耀先堅信自己的突然失蹤,會徹底打亂組織的整個布署。失去追殺目標,中共自然便不會參與其中,更不會被保密局一舉圍殲,這就是他突然決定潛逃的主要原因,否則就憑中美合作所那塊悠閑自得的小天地,打死他都不會出來。

為了自身安全著想,鄭耀先背著陳浮翻山越嶺,堅決不和任何人照面。陳浮並不沉,還不到一百斤,但耐不住這娘們死活纏著自己,無論威脅恐嚇還是苦苦哀求,她就是不肯松手。更有甚者,她幹脆用手銬將自己和鄭耀先牢牢鎖在一起,順手將鑰匙丟入黑黢黢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