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6頁)

“這擺明是要將我們各個擊破。唉!他黃繼堯如意算盤打得不錯,躲在山裏避風頭,哼哼!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現在已經不是民國了,難道他看不出共黨是想將我們趕盡殺絕?”

“一處出身的人個個都是混蛋,整天琢磨的就是那點油鹽醬醋,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大敵當前,老楊,你當弟兄們願意和這幫混蛋合作?”

“要是六哥在就好了,憑他的本事,肯定能把共軍耍得團團轉。還有六嫂子,就算黃繼堯不給我楊旭東面子,怎麽也得對六嫂子禮敬三分吧?”

“可六哥的喚醒方式我們不知道啊?幾次向台灣方面提及,他們總是顧左右而言它。媽的,也不知道鄭耀全這老板是怎麽當的,當初他咋就沒留住六哥?”

“六哥是自己想走,誰留都沒用,一個人若是心灰意冷,世間一切往往就會看得很淡。”

“老楊,要不……咱們給台灣發份電報,敦促他們再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六哥?”

“好吧!不過發完電報後立即轉移,”戴上帽子,四下看看滿是灰塵蛛網的舊倉庫,楊旭東又道,“記住把入口埋上地雷,我決不會讓共軍白跑一趟。”

中央軍委總情報部X部長:

您好,我是一名普通的隱秘戰線工作者,代號“風”。從蘇區時期受黨組織委派至今,已在敵人心臟整整戰鬥了22年。不幸的是,一些能證明我存在的同志,均已先後犧牲,而我的材料,又因工作需要,在長征途中被組織銷毀。現在我手中只有一枚據說可證明自己的戒指,遺憾的是,我並不知道它的用法,因此迫於無奈才向您求助,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了解我的存在,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完成黨交付我的使命……

局面對鄭耀先已經越來越不利,為求自保,他不得不未雨綢繆。可就在這時,門環突然一響,剛剛將書信開頭的鄭耀先,迅速將信紙投入爐膛……“哦!回來了?”望著手挽菜籃的陳浮,他深吸一口氣,“你上哪去了?”

“街道開會,學習關於‘開展三反五反運動以來,所取得的重大成果’。”撣撣衣衫上的水珠,放下籃筐捋捋額前濕漉的頭發,陳浮一邊摘下發卡,一邊側目望著鄭耀先,“會上順便提到了敵特問題,特別是那個楊旭東——你的老部下,呵呵!還讓咱們這些家庭婦女提高警惕,注意街面上來往的一切可疑分子。”

點點頭,鄭耀先有意無意岔開話題:“你們沒進行小組討論嗎?”

“那還有跑?我可是第一個發言的,而且還提醒大家關於識別特務的幾個要項。”

“噢?還有要項?這可新鮮。我很想聽聽中統的‘菊’是如何提醒的,呵呵!要論經驗嘛,街道那幾個老娘們拍馬也趕不上你。”

“不外乎多留意形跡可疑的人,多注意持有外地口音的異鄉人等等。我說的那些都是避重就輕,還別說,街道幹部很有派頭,一是一二是二,條條款款補充得有根有據。對了,你知道這次大會的中心思想是什麽?”

“在下洗耳恭聽。”

“有三點:要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堅持批評和自我批評。言簡意賅,字字珠璣。唉!咱們的同志當年若能好好學學,也不至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搖搖頭,鄭耀先發出陣陣苦笑:“我沒聽錯吧?這個……怎麽覺得你好像是共黨的‘菊’?”

“人家說得對咱就要接受嘛!再說了,我可是表態要‘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服從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英明領導’,和國內外一切反動勢力及其走狗作堅決、徹底地鬥爭!”

“不是我說……你說這話虧不虧心?”瞧瞧陳浮的手指,居然還裹著紗布,“不會一激動,你就寫血書要求入黨吧?”

“嗨!進什麽廟燒什麽香,和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相比,我這點辛苦算不得什麽。哎呀……我說當家的,我怎會越來越覺得共軍是那麽可愛?和他們相比,呵呵!我真是太渺小了。”

豎起一根大拇指,鄭耀先無話可說。

“當家的,我就是那麽一說,呵呵!你還真以為我會撇下你和孩子,投身到轟轟烈烈的共產主義運動當中?”

“我覺得也不大可能,黨國精英不會在‘糖衣炮彈’面前如此不堪一擊吧?”

陳浮笑而不答。脫掉外套,吸吸鼻子,四下瞧瞧屋裏的環境,突然她“咦”了一聲,開口詢問:“你幹嘛呢?大白天的,怎把門窗都關上了?聞聞這屋裏的煙味,唉!真是的。”

“我在寫材料……”推開桌面的信紙,鄭耀先頭枕雙臂一聲長嘆,“共黨就是信不過我們這些穿過‘黑皮’的,這不,又是開會又是寫材料,都快把人折騰散了。”

“你發牢騷也沒用,前街那幾個幹過舊巡警的,聽說都要被遣送回鄉去改造,和他們比,呵呵!你還算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