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第3/12頁)

“八點吧,我要先去醫院看望病人。”

“醫院?”

“托尼。”

“哦,當然,我聽說了。他怎麽樣?”卡羅爾回答之前,敲門聲響起。“請進。”格裏斯說。

寶拉將頭伸進門。“你好,醫生,我在找……”

“你找到了。”格裏斯說。

寶拉笑著走進來。“醫生,你留在這裏也沒有關系。”她向他們揮了揮信封。“我想我們終於有能量了,長官。我剛與馬丁·弗拉納根見過面。他原本不想全盤交代……”

“但是你向他施展了魅力。”卡羅爾說。她多次見識過寶拉的談判技巧。

“我認為他現在更在乎我們能否抓住殺死羅比的殺手,而不是俱樂部的聲譽。總之,根據弗拉納根先生所說,被他完全忘記的事情就是,俱樂部在周五做了一次常規藥物測試,羅比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了尿檢。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測試結果顯示他服用過迷幻藥。”她從信封裏抽出一張紙遞給格裏沙。“迷幻藥測試項目結果呈陽性,”格裏沙讀道,“我聽說過這個實驗室,他們相當可靠。但你還是應該聯系他們,問問他們是否還留有羅比的測試樣本。我在這張紙上看不到詳細信息,無法確定藥量和服藥時間。”他將紙遞給卡羅爾。

“我想我們知道時間,星期四晚上在阿曼迪斯。”卡羅爾酸溜溜地說。

格裏斯皺眉。他敲擊鍵盤,點擊鼠標。“我的想法是,也許不是在那個時間。這種迷幻藥進入體內後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就會發揮藥效。所以羅比如果是在俱樂部被下藥,那麽他離開時藥效就已經發作了。”

“沒有人說過他喝醉了,”寶拉說,“在監控錄像中,他的行動很正常。”

“所以他一定跟隨他很信任的那個人去了什麽地方,在那裏被灌了一杯有迷幻藥的飲料。”卡羅爾沉思道。

“藥效會因為酒精而加強,而他之前又喝過酒,那麽他在服藥後一小時內就不省人事了,”格裏斯說,“他任隨那個人在自己身上做任何事情,比如肛門被侵入,直腸被放栓劑。事後他卻記不起任何事情。這是個完美的殺手,真的。受害者死亡時,兇手離你們已經十萬八千裏。”

卡羅爾將報告還給寶拉。“幹得好,”她說,“但是這個案子太荒謬了。我們每得到一點信息,案情似乎都變得更復雜了。”

半個小時後,情況依然非常嚴峻。卡羅爾關上門,坐在辦公室裏,她為避免分心,把百葉窗也關上了。她將胳膊肘放在桌上,一只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另一只手抓著一大把頭發。“我希望沒有吵醒你。”她說。

“事實上你吵醒我了,但是我正好有些雜事要處理。”冰蝶·布萊斯剛醒來,聲音有些遲鈍。她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吸了吸鼻子。卡羅爾能聽到她起床的聲音。

“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但這些問題涉及個人隱私。”

清晰的打火機聲音傳來,然後是吸煙的聲音。“我是不是應該說:沒有關系,謀殺案件調查中沒有個人隱私?”冰蝶用相當不錯的美國口音說。

卡羅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我想謀殺案件調查不僅需要個人隱私。我們需要查明關於受害者的所有事情,即使這些事情到頭來可能與案件完全無關。但這不是騷擾,只是謹慎。”她對自己發出嘖嘖聲。“我很抱歉,你也許覺得我有點油腔滑調,但我是認真的。我對你提到過的那個同事,那個心理學家,總是提醒我,你可能永遠也不會了解被殺手殺死的受害者。所以你如果覺得我是在窺探隱私,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沒關系。我並沒有那麽不講道理。你問吧,我不會生氣。”

卡羅爾吸了一口氣,羞怯是沒有意義的。“羅比是否喜歡被肛交?”她問。

一陣驚訝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過來。“羅比?羅比喜歡那個?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我曾試著和他玩這個,但是他完全認為任何喜歡釘釘的直男都是隱形的同性戀。”

“釘釘?”卡羅爾感到古板的自己和冰蝶相差甚遠。

“你知道,用人造陰莖來玩弄你的男朋友,就叫釘釘。”

“我從沒聽說過這個詞。”

“在北方很盛行。”冰蝶說,語氣明顯是在逗她玩。卡羅爾無望地感到自己土得掉渣。

“我的前任,在羅比之前的那個男人,真的喜歡。我仍然有全套的設備。我嘗試讓羅比喜歡這些,但是老實說,他就像我在建議他去找流浪狗一樣吃驚。我們做愛的時候,他都不願意我放一根手指在他的屁股裏。”

“我們在他床頭櫃的抽屜裏發現一個肛門栓。”卡羅爾平靜地說。

對方沉默了幾秒。“那可能是我的,”冰蝶說,“沒關系,我不打算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