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3/29頁)

巴特勒的臉漲紅了,映襯著長滿雀斑的其他地方的皮膚,“我已經說過了,我讓冰蝶看到了真正關心她的人時刻都在支持她,之後她就甩了他。我從沒想過要殺他。”

“我的客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偵緝總督察,我建議你們問問題時克制一下自己,不要又是暗示又是諷刺的。”斯科特在本子上寫幾個字。

“你在醫藥行業工作,對嗎?”卡羅爾說,希望這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能使他心神不寧。

“是的。”巴特勒說。

“那你了解蓖麻這種東西嗎?”

“我對蓖麻的了解可能還沒有你多,我是公司實驗室的技術員,做咳嗽用藥。你把蓖麻子擺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出來。”隨即是一陣可怕的寂靜。卡羅爾發誓她看到布朗溫·斯科特翻了一下白眼。“所以你知道蓖麻子可以制毒。”卡羅爾說。

“這個國家一半的人都知道,”巴特勒提高聲音說,“報紙上盡是恐怖分子制造蓖麻毒藥這種東西的報道,羅比又死於這種毒藥。我們都知道這種毒藥他媽的是從哪裏來的。”

卡羅爾搖頭。“我不記得這種毒藥。我在羅比被確診後查了一下才知道,我打賭大部分人都不記得,但是你記得。”

巴特勒轉過去,對他的律師說:“你能制止她問這些問題嗎?他們在我身上什麽也得不到。”

斯科特笑了一下,露出小小的虎牙。卡羅爾想,她可能是在水虎魚身上學到這種微笑的。“我的客戶說得對,你們這是在非法調查。除非你還有什麽沒有透露的證據,否則你們沒有理由把我們困在這裏。我希望你馬上無條件釋放我的客戶,因為我們在這裏接受的問詢已經結束了。他不會再多說一個字,而你什麽消息也得不到。”

糟糕的就是,她是對的。“交保吧,”卡羅爾說完站起來,“我們會再回到這張桌子前的,斯科特女士。”

布朗溫·斯科特又笑了。“喬丹偵緝總督察,你要是再不變聰明點,會收到我們起訴你騷擾的傳票。”

卡羅爾看著他們離開,然後悲傷地聳了聳肩。“我煩透了,”她說,“從最北端笑到最南端,全英國的人都會笑話我們,”她晃了晃身體,“薩姆,你下次想要對同事攻其不備時,先想想那樣做是否值得,嗯?”

卡羅爾回到辦公室時,克裏斯和寶拉已經在等她了。她們兩個看起來都睡眠充足,寶拉尤其顯得機警。“巴特勒那邊有進展嗎?”克裏斯問。

“我們什麽消息也沒有得到,而且見鬼的布朗溫·斯科特是他的律師。”沒有必要再多說。她忍住一個哈欠,告訴自己並不需要來一杯,然後坐到自己的椅子裏。“你們兩個呢?昨晚在阿曼迪斯有什麽進展嗎?”

她們兩個交換一下眼色。“有一些進展,但是不是在阿曼迪斯,”克裏斯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批準寶拉追查另外一條線索。”

“不是這樣的,老大,”寶拉插嘴,“這不是戴文隊長的責任,是我說服她的,是我的責任。如果產生任何麻煩,都是我的責任。”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卡羅爾為她倆的一本正經感到困惑,“你們如果獲得了進展,我不在乎是誰的責任。說吧,寶拉,你調查的另外一條線索是什麽?”

寶拉盯著自己的腳。“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希爾先生曾經……幫助我找回自己,”她說,明顯在掙紮。“我都打算辭職了,但他教會我用不同的方式來看待問題。”

“我知道他擅長這種事情,”卡羅爾溫柔地說,她也需要托尼修復他人的才能,不過她覺得寶拉從中受益更多,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那麽親密。

寶拉擡起頭來,直視卡羅爾的眼睛,鼓起勇氣說:“我欠他的人情。所以昨天他要求我去探望他時,我沒有猶豫。他告訴我,他相信有另一個案件和羅比·畢曉普案有關。他告訴我你已經摒棄這個想法。我只能說他向我解釋這個想法時,我也不太相信。”

卡羅爾試圖保持表情平靜,但是她的內心無法平靜。他在玩什麽鬼把戲?托尼不信任她。最糟糕的是,她感到托尼背叛了她。他怎麽能從她的隊伍裏找這位偵探來示範給她看,她應該如何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你是要告訴我,你在調查丹尼·維德的死因?”她說,聲音非常清晰。

寶拉在椅子裏緊張起來,但是並沒有退縮。“是的,長官。”

卡羅爾把頭偏向一邊,像在審判室裏蔑視疑犯那樣打量著寶拉。

“告訴我,麥金太爾警探,你具體是在什麽時候從重案組辭職,開始為希爾醫生工作的?”

“不是這樣,”寶拉說道,“我欠他人情。”

“我給你分配了任務,而你選擇拋開任務,夥同與我們單位有合作關系的一位市民去做其他事情?”卡羅爾的聲音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她能看到自己說的話打斷了寶拉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