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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羅爾打開門,跨過門檻,差點沒認出坐在一把椅子上的身影就是克裏斯。這時,一個女人從另一把椅子上一躍而起,原本熱情而疑惑的表情瞬間轉變成敵意。“對不起,我覺得你進錯房間了。”希妮德·波頓的聲音溫暖而有禮貌,但表情恰恰相反。她把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讓我來幫你指路,好嗎?”她穿過房間,差不多是把卡羅爾推出了門。“我過一分鐘就回來,親愛的。”她回頭對克裏斯說,後者已經把頭轉向她們,她的臉紅得發紫,仿佛戴著一副扭曲的面具。卡羅爾對此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被震撼到了。

希妮德毫不留情地關上門,用雙手把卡羅爾趕到大廳裏。她們出了大門、不會被偷聽到時,她開始對卡羅爾低聲咆哮,聲音因為壓抑的憤怒而緊繃。“你他媽的到底來這裏做什麽?我還以為你會識趣地躲開。你他媽的究竟在玩什麽花樣?”

卡羅爾慢慢後退。她以前與克裏斯的伴侶打過交道,因此並沒料到會受到這種待遇。“我想說聲對不起。”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想說聲對不起?”希妮德怒火中燒,愛爾蘭口音變得更加明顯,“你不覺得有一點點晚嗎?她差點因為你沒了命,而你花了那麽長時間才想起抽空過來道歉?你不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嗎,上帝。”

卡羅爾感到眼淚湧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忍住。很顯然,眼淚並不能打動希妮德冰冷的心。“我知道,相信我,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希妮德直截了當地打斷她:“你做不到?你他媽的到底認為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看在上帝的分上,極端折磨人的痛苦、失明和毀容。你做不到?你明天應該四腳著地爬著過來,乞求她原諒你。”

“我剛剛失去兄弟和弟妹。”卡羅爾說。

“這不是該死的競賽,”希妮德的聲音像石頭一樣既冷酷又堅硬,“你應該從一開始就待在這裏。”

卡羅爾吞了一下口水。“我知道,希妮德,我的負罪感和羞恥感更勝他人。”

“這是你應得的。好吧,你在這裏不受歡迎。你沒有權利待在這裏。我不在乎這對你來說有多困難,因為她所承受的一定比你承受的更甚一百倍。你知道,其他人都在這裏幫助她。寶拉和凱文,他們來過很多次。薩姆也短暫拜訪過,斯黛西這個極客也來過。你知道誰像時鐘一樣定期過來報到嗎?托尼。他從一開始就來。而且,相信我,他是那種能坦率表達內疚之情的人。但是她最想聽到其聲音的人,那個她最尊敬的女上司,那個她為其犧牲的人,甚至懶得露個臉。好吧,去你的,卡羅爾·喬丹。托尼替你完成了最艱難的工作,你不能就這麽若無其事地進來。因此,你是想自己走出去,還是讓我叫警衛趕你走?

卡羅爾真想癱倒在地上,不停抽泣,直到嗓子生疼。不過她只是點點頭。“對不起。”她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趕在自己分崩離析前不顧一切地沖回車上。

希妮德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垮她,就像在她的臉上撒了一把冰雹。“不要再他媽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