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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治愈心靈的方法。我正在毀滅過去,創造未來。”

她的話聽起來就像托尼的話的簡略版。“有什麽地方可以坐嗎?”

卡羅爾歪歪頭,示意寶拉跟著她。她們穿過一道門,走進另一個世界。寶拉一進門,就覺得這個房間很溫暖。這類似於一個小小的閣樓套房,有床、工作區和烹飪區。沒有客廳區,只有幾把辦公椅放在三台電腦顯示器和一台液晶電視前。

這裏的光線更強些,寶拉可以清楚地看見卡羅爾了。她頓時瞪大眼睛,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卡羅爾。卡羅爾的頭發更厚實了,剪得比以前短。金發中夾雜著幾縷銀絲,在燈光下反射著光芒。要麽她是不再染發,要麽是滄桑歲月終於俘獲她。她沒有化妝,雙手布滿傷口和結疤,那都是在體力勞動中被勾到或刮傷的。上半身在厚毛衣和牛仔褲的掩蓋下,仍顯得結實,臀部也更緊實。卡羅爾看起來比幾年前更健康。寶拉無法控制地回憶起她以前單戀過前老板。埃莉諾出現後,現實把幻想打發進垃圾桶。

“和狗兒一起生活的感覺怎麽樣?”寶拉把一只手伸到閃電面前,它倨傲地聞了聞,然後轉身離開,跟著女主人,看著她灌滿水壺,把水壺放到爐子上。卡羅爾把研磨咖啡放進咖啡機。“尼爾森在哪兒?”

“我把它留給我的父母了。它太老了,不適合在這裏生活。這條狗是不稱職的牧羊犬,暫時居住在這裏。我覺得,我們兩個都在接受考驗。”她轉身面對寶拉,斜靠在料理台上。她把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上臂的肌肉,然後將雙臂交疊在胸前。“你也是來警告我的?”

“警告你?”

卡羅爾搖搖頭,一臉的掃興。“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騙了,寶拉。約翰·富蘭克林已經告訴我,你現在是菲丁的左膀右臂。我今早親眼看見你出現在犯罪現場。我們再來一遍:你也是來警告我的?”

“卡羅爾,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富蘭克林來過這裏?今天?”寶拉一頭霧水。

“菲丁搶走案子後,他今早順便拜訪了這裏。”

“他很生氣,是嗎?”

“說來奇怪,他並不生氣。”水開了,她把開水倒在研磨咖啡上。香味非常誘人。卡羅爾和托尼對咖啡的口味是一樣的。你從他們兩人那裏總能得到一杯非常像樣的咖啡。“他說,他到這裏是來警告我的。”

“什麽?讓你別多管閑事?”

“警告我,不是警告我滾遠點,”卡羅爾不耐煩地說,“他告訴我,有一個兇手正逍遙法外,他好像十分鐘情於長得像我的女性。”

寶拉後退一步。“好吧,其實是長得像以前的你。老實說,現在的你不像會出現在任何兇手的名單上。我並不是說你以前真的像那些女人,”看出卡羅爾表情中的危險信號,她匆忙補充道,“那麽,這算是一個驚喜嗎,富蘭克林的不期而至?”

“完全是晴天霹靂,”卡羅爾笑道,“我嚇得瞠目結舌。我以前經常想,我萬一被謀殺,富蘭克林一定會在我的屍體旁邊賣門票,讓人參觀我的屍體。”

“只有這事發生在遠離他轄區的地方,他才會如此開心。”

“沒錯。你如果不是來警告我鎖好門、不要半夜獨自去墓地,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可沒那麽天真,以為你這是想我了。”

“但我真的想你了,不僅因為菲丁總督察與你完全是兩類人,”寶拉接過咖啡,輕輕地把它吹冷,“你已經挑明了,你跟布拉德菲爾德再無瓜葛,跟我們的命運也再無瓜葛。我們都很尊重你的選擇。我也很尊重,即便我原本希望當你的朋友,把你約出來,和你一醉方休,傾聽你的痛苦,然後帶你回家,讓埃莉諾給你做雞肉派和土豆泥。”寶拉懊惱的是,她能感到自己的喉嚨哽咽了,但她不能在卡羅爾面前流淚。

“我理解。我這麽做,是因為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其他方法。我上次覺得自己失去一切時,就是這麽落荒而逃的,而這個方法奏效了。我能夠自我治愈,並回到這個世界。我又在努力做這樣的事情。”她打開櫥櫃,拿出一瓶白蘭地,倒了一點在她自己的咖啡裏。

“上一次,你也喝得太多了。”寶拉說道,感覺如履薄冰。

卡羅爾的嘴角一揚。“看來托尼對你說得太多了。”

寶拉搖搖頭。“托尼從不會說你一句壞話。我知道你酗酒是因為你自從創立重案組以來,就一直喝得太多。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手提包裏的迷你裝伏特加,還有辦公桌抽屜裏的小酒瓶?”

卡羅爾突然開口,語氣就像是被寶拉扇了一巴掌:“而你對此從不說什麽?你知道我在工作中喝酒,卻什麽都不說?”

“我們當然不會說。薩姆那樣的告密者也不至於笨到會這麽做。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一點也不像是沉溺於酒精的人,喝酒從未妨礙你管理這個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