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塞翁(上)(第2/3頁)

方婉柔反問:“我要是不想辦法呢?”

“那……”舒青末故意拖了個長音,“我這右手才受了傷,可能就沒那麽好使了。”

舒青末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方婉柔不接受他的條件,那他就拖延裱畫工期,讓《仕女遊春圖》趕不上開業展覽。

“跟我耍花招是嗎?”方婉柔冷冷道,“你要是敢破壞我的開業展覽,我就讓你在這個圈子裏待不下去。”

舒青末相信方婉柔有這個能耐,這也是他在家宴上選擇忍氣吞聲的原因。

但方婉柔忘了,舒青末手裏還有一張一直沒有打出去的牌。

“我可沒有故意破壞。”舒青末淡淡道,“手受傷的事,直播裏有記錄。聽說故意傷人最高可以判到兩年,也不知道傷我的人是願意去坐牢,還是願意說出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必然是舒亦晨,方婉柔的那個蠢貨兒子。

但就如閻宗瑯所說,不管派葉小萱來搗亂的人具體是誰,只要是舒家的人,那舒青末就會處於道德上風。

這樣一來,就算他沒能按時裱好《仕女遊春圖》,別人也會覺得是方婉柔自作自受,誰讓他們先派人去打傷了舒青末的手呢?

方婉柔是個聰明人,立馬明白了舒青末話裏的意思——如果這件事鬧得難看,那吃啞巴虧的必定是她方婉柔。

她不得不妥協,同意在開業展覽上展出舒青末的四大天王圖。

盡管最後她給到的位置並不是很好,但舒青末知道適可而止,沒有再進一步提要求。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一杆秤,方婉柔也不例外。

她想要展出《仕女遊春圖》的心情,和她抗拒給舒青末畫作曝光的心情,這兩者必須達到平衡。

如果舒青末得寸進尺,要求把他的畫放在更加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很可能方婉柔心裏的抗拒會讓她放棄展出《仕女遊春圖》,當這事從未發生過,那舒青末反而會白白浪費這個機會。

在博弈論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使各方面趨於平衡,而舒青末正是做到了這一點。

“你怎麽連重彩也畫得這麽好?”駱梓杭不滿地抱怨道,“也太不拿我當朋友了。”

舒青末被駱梓杭話裏的邏輯搞得哭笑不得,他故意道:“交學費,叫師父。”

駱梓杭“切”了一聲:“我才不叫。”

盡管這一組四大天王圖掛在不起眼的過道,但這四幅畫兩兩分開,掛在過道兩側,使這不起眼的過道也變得驚艷起來。

每個路過這裏的人都會駐足觀賞,有時甚至會造成過道的擁堵。

本來第一批受邀參觀方華美術館的人大多都是混美術圈的人,多少知道舒家三少爺的名號。

有人聽到駱梓杭和舒青末的對話,意識到眼前的人就是這四幅畫作的主人,忍不住問舒青末道:“請問,這個系列有售賣的意向嗎?”

還未等舒青末回話,他的身後便傳來了一道耳熟的聲音:“這個系列已經有買主了。”

“喲,是閻老板啊。”那人朝走來的閻宗瑯豎了個大拇指,“有眼光。”

“閻先生。”舒青末給閻宗瑯打了聲招呼,主動介紹道,“這是我的發小,駱梓杭,現在在北京給杜文笙老先生做助理。”

說完,他又對駱梓杭道:“這是閻宗瑯。”

第二個介紹極其簡短,因為不用舒青末多說,駱梓杭也知道閻宗瑯是誰。

“那不就是你的姐夫嗎?”駱梓杭對舒青末說了一句,接著看向閻宗瑯道,“你好。”

“你好。”閻宗瑯微微頷首,對舒青末道,“這就是幫你調色的那個朋友嗎?”

之前舒青末裝裱《斜陽孤松圖》時全程都開著直播,所以看過直播的人都知道後半程舒青末多了一個調色的幫手。

“是的。”舒青末道,“我們關系很鐵。”

駱梓杭補充道:“從小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

舒青末聞言看向駱梓杭:“我們哪有穿同一條開襠褲?”

“那不是比喻嘛。”駱梓杭道,“你小時候還在我床上尿過床呢。”

“駱梓杭!”舒青末下意識地瞅了眼旁邊的閻宗瑯,耳根燒得厲害,他推著駱梓杭往前走,對閻宗瑯道,“閻先生,我們先去二樓了。”

在上樓的途中,駱梓杭隨意地把胳膊搭在舒青末的肩膀上,問他道:“誒我說,你跟那個閻宗瑯很熟嗎?”

“還行吧。”舒青末道,“他沒有幫著舒家整我,還幫了我不少忙。”

“那就好。”駱梓杭沒心眼兒地說道,“那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尊稱他一聲姐夫?”

“瞎扯。”舒青末笑道,“我都沒叫他姐夫。”

樓梯旁的過道裏,閻宗瑯始終擡眸看著舒青末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閻先生,找你好久了,你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