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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倫德勒對努南擡起眉毛。

“交出來。”努南說。

“我要說幾句話,我認為我有權利說話。”

努南看了看表。“說吧。”

“這是陷害。我認為,梅森·韋爾熱為了報私仇,自己想抓住萊克特博士。我認為,他剛在佛羅倫薩讓他逃掉了。我認為克倫德勒先生可能跟韋爾熱先生配合,打算讓聯邦調查局追捕萊克特博士的努力服務於韋爾熱的需要。我認為司法部的保羅·克倫德勒在拿此案賺錢。我認為他在有意詆毀我,以達到個人的經濟目的。克倫德勒先生以前對我有過不軌行為,他現在的行為是出於個人怨恨,也是為了謀求私利。就在這個禮拜他還叫我鄉下‘吃棒子面長大的臭×’。我在會議成員面前向克倫德勒先生挑戰,要他跟我一起就這個問題接受測謊儀試驗。我隨時聽候你們的命令,現在就可以做。”

“史達琳特工,今天你幸好沒有宣誓,否則——”克倫德勒開始說話了。

“叫我宣誓好了,你也宣誓。”

“我要向你保證我們並沒有偏見,如果缺乏證據,你有權利恢復職位。”克倫德勒以最溫和的口氣說道,“在這段時間裏你工資照發,照樣享受保險和醫療。行政停職不是懲罰,史達琳特工,好好利用它吧。”克倫德勒用一種說體己話的口氣說,“實際上,如果你想利用這個空把你臉上這臟汙去掉,我肯定醫療方面——”

“這不是臟汙,”史達琳說,“是火藥,難怪你認不出來。”

警官在等著,向她伸出了手。

“對不起,史達琳。”克林特·皮爾索爾說,手上滿是她的武器裝備。

她望了他一眼,又望到了別處。別人等候著外交官蒙特內格羅先退場,保羅·克倫德勒卻向史達琳走了過來。他早準備好了,咬牙切齒地說:“史達琳,你老大不小了,還在丟你——”

“對不起。”說話的是蒙特內格羅。那高大的外交官又從門口回到了史達琳面前。

“對不起。”蒙特內格羅望著克倫德勒的臉,直望到他扭曲著臉走開。

“對你這事我很抱歉,”他說,“我希望你是清白的。我保證督促佛羅倫薩警察局追查La Nazione(《國民報》)那條inserzione(廣告)是怎麽付的賬。你要是想出了有屬於……我在意大利職權範圍之內的事需要追究,請告訴我,我將全力以赴。”蒙特內格羅遞給她一張小小的、硬挺的、有彈性的、有版畫裝飾的名片,好像沒有看見克倫德勒伸出的手就離開了屋子。

從即將開始的慶祝大會門口被趕走的記者擠在院子裏,其中幾個似乎知道應該等誰。

“你非得抓住我的手肘不可嗎?”史達琳問警官。

“不,女士,沒必要。”警官說著給她開路,讓她通過了嗡嗡叫的麥克風和大聲叫喊出的問題。

這一回剃刀頭似乎了解情況,他叫喊出的問題是:“你被從漢尼拔專案組停職了,是嗎?你認為你會受到刑事指控嗎?你對意大利方面的指控有什麽看法?”

史達琳在車庫交出了防彈背心、頭盔、獵槍和備用左輪手槍。她從那小手槍裏退出了子彈,用一塊油汙的布擦拭著,警官等著她。

“我在匡蒂科見過你打槍,史達琳特工。”他說,“我為爭取警官工作打進了四分之一決賽。我會把你的0.45槍擦好,收藏好的。”

“謝謝,警官。”

她上車之後,他還遲疑了一會,又在野馬的嗡嗡聲裏說了句什麽。她放下窗戶,他又說了一次:

“我對你遇上的事看不慣。”

“謝謝,執法官,謝謝你告訴了我。”

一部新聞追蹤車等在車庫出口處。史達琳給野馬車加速想躲開,卻在胡佛大廈外第三個街口挨了一張超速罰單。特區巡警開單子時,攝影師給她拍了張照。

會開完,局長助理努南坐在桌子前揉著眼鏡在鼻子兩側留下的紅印。

對史達琳的停職他倒不覺得什麽——他相信女人難免有些跟局裏工作不協調的感情因素,但是眼看傑克·克勞福德遭到白眼他卻難過。在男警官裏傑克一向是個了不起的角色。也許史達琳這姑娘是傑克的一個盲點,但那是人之常情——因為傑克的妻子確實已經死了。努南也曾有過一星期忍不住要看一個迷人的速記員,只好趁她還沒有惹出麻煩時把她調走了。

努南戴上眼鏡乘電梯下到了圖書館。他發現傑克·克勞福德坐在閱讀區一張椅子上,頭靠著墻。努南以為他睡著了。克勞福德臉色灰青,出著汗,睜著眼大口喘著氣。

“傑克?”努南拍拍他肩頭,又摸了摸他黏糊糊的臉,在圖書館大叫起來:“你們,管理員,快叫醫生!”

克勞福德進了聯邦調查局療養院,然後又去了傑佛遜紀念醫院心臟科特別護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