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6頁)

萊西閉上眼,深吸幾口氣。把戒指放在她口袋裏的人是弗蘭克嗎?

臨近午夜,警探雷將手機夾在耳旁,瘋狂地在警局書桌前奮筆疾書。梅森看著雷在筆記本上翻過一頁繼續寫,在電話中僅僅回答“對”、“是”、“在哪兒?”,聽筒另一頭的人倒是有很多要說。

梅森坐不住了,他推開椅子,在房間裏踱起步來。警局裏工作到這麽晚的別無他人,更沒有誰的桌上會放著連環殺手的資料。

梅森注意到雷掩起聽筒,正招呼著讓他回到桌邊。“是俄勒岡州健康科學大學的保安打來的,坎貝爾醫生險些在牙科學院遇襲。”

梅森僵在原地,腦中冒出了無數問題。

“她平安無事,沒有受傷。”雷皺起眉頭,發出厭惡的鼻響。“他說襲擊她的人是她的前夫。”他又重新拿起聽筒。

“史蒂文森。”坎貝爾醫生前一晚正是遭到了這個人的騷擾。梅森本打算與他聯系,不過看來,承蒙波特蘭警察署的盛情邀請,他免不了到市區走一遭。很好,梅森為他準備了諸多沉重的問題。他抓起匯總好的案情記錄文件夾,在紙張中翻找著他搜集來的前夫信息。他在其中一頁上停了下來,手指戳在頂部的名字上。

弗蘭克·史蒂文森。與坎貝爾醫生的婚姻持續了將近兩年。祖籍為交匯山。足病醫生。

一個治腳病的醫生?

他看了看弗蘭克行醫執照的日期——只有四年。坎貝爾醫生從牙科學院畢業那年,他當上了足病醫生。梅森從這件事中收獲了滿足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坎貝爾醫生在專業素養方面遠勝前夫,弗蘭基這小子是不是對這件事頗有微詞?

“一枚戒指?誰的戒指?什麽?你在逗我吧?她確定?”雷感到難以置信,做筆記的手停了下來,梅森立即明白一定是出了件大事。雷恢復過來,在紙上龍飛鳳舞起來,筆速比原先更快。

梅森從桌子另一頭讀著雷顛倒的筆記,在認出幾個單詞後抿緊了唇。口袋。冠(後面的看不清)。縮寫。雷的字寫的不是特別好——這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雷的字簡直一團糟,只有雷自己能破譯這片堆積如麻的筆記。

書面填寫報告的任務通常會落到梅森身上,他不用手寫體,而是用印刷體將大寫字母排列得井井有條。

雷掛斷了電話,搖了搖頭。“你壓根兒不會相信這一切。”

“和我說說。”

雷復述了關於蘇珊娜·米爾斯冠軍戒指的事,他是對的。梅森壓根兒不能相信這一切。

傑克想殺人,尤其是萊西的前夫。他很樂意做這件事,還會將殺人的過程盡可能拖長,在每個細小的敏感部位都插上大而鋒利的針頭。他大步穿過她的房間,趁她在廚房煮咖啡的當口打開每一盞燈,查看每一處櫥櫃和可供藏身的地方。波特蘭警察已經對房子進行了搜查,但沒有發現非法闖入的跡象,她的房子嚴嚴實實地上了鎖,但傑克還是要復查一次。他猛力推開一扇臥室門,闊步走到房間中央,嚇跑了躺在豪華大床上的一只貓。他停住步伐,咬牙切齒地盯著床看。他當時怎麽會被她說服,留她一個人在牙醫學校?

這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他在卡車裏等待萊西,當校園警衛車輛不斷湧入這個停車場時,他幾乎暴跳如雷。四名警衛人員沖向通往天橋的大門,傑克也跳下卡車緊隨其後。

當他看見萊西坐在地板上,身邊是一個倒下的人,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一只手伸向臀部,盡管他已經很多年不帶槍了。這樣的場景他不願再經歷第二遍,再也不願。

傑克走下樓梯,他有些沮喪,因為沒能揪出一個潛伏起來的前夫讓他狠揍一頓,盡管他很清楚這一晚剩下的時間弗蘭克·史蒂文森都會在監獄中度過。他在廚房門口駐足,看著那個女人倒了兩杯咖啡,她的手在發抖。盡管這是糟糕透頂的一天,她還是在強打精神,她先後接受了校警衛部和警察局的問話,傑克慶幸她無需自己開車,回家的路上,萊西一言不發,只是望向窗外黑黢黢的夜幕和覆著冰雪的街道。

她感覺到他的存在,猛然擡起頭來,眼睛在一瞬間睜得很大,但旋即放松下來。

“抱歉,我應該打聲招呼。”該這麽做。悄悄接近這個女人。

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遞給他一杯咖啡。她的廚房流理台上放著一堆珠寶首飾:項鏈、手表、手鐲和一件銀色的嬰兒搖鈴,警察說要看看她保存戒指的首飾盒。傑克拿起沒有光澤的搖鈴,讀著刻字。萊西·喬伊·坎貝爾。她比他小四歲。

萊西掏出一個鑲紅寶石的金戒指。“我給警察看了這個,我正好丟了一個和它一模一樣的,只是上面刻著的年份不同,這枚戒指是前一年冠軍賽頒發的。”她又把手伸進亂糟糟的一堆首飾裏。“我找不到另一枚冠軍戒指了,它和蘇珊娜那枚是同一年頒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