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案 硫酸傷人

1.鬧市案發

是夏日的下午。陽光暖暖地打在每個人的臉上,爭妍鬥奇的女孩子成群結伴地走在街頭,身後留下一串脆亮亮的笑聲。情侶們牽著手,無所顧忌地向世界炫耀他們的幸福。城市沐浴在熱情和諧的氣氛中。

趙銘澤與女友唐娜並肩牽手在名牌服飾店之間穿梭,手裏提著大大小小的各種紙袋。趙銘澤年近四十,外形儒雅,在一家大型外資數碼產品企業任行銷總監,事業成功,囊中富有,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女友唐娜二十歲出頭,剛大學畢業,穿一襲白色長裙,披肩發柔順飄逸,略染成紅色,整個人看上去年輕時尚,青春逼人。

兩人在人海與愛河中幸福地徜徉,已經滿載而歸,看看再買一雙休閑款涼拖,就要返回愛巢。趙銘澤忽然感覺下身有些異樣,低頭看去,西裝褲的襠部出現了幾個破洞,隨後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下體傳來,燒傷般地灼熱和劇痛。趙銘澤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襠部躺倒在地上。小女友唐娜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急忙蹲下身,問:“你怎麽啦?”

趙銘澤卻說不出話來,一開口就成了哀號,聲音歇斯底裏,聞者不寒而栗。過路人很快圍攏來,紛紛好奇地詢問:“什麽事?”卻沒有人想采取措施進行幫助。有兩個壞小子在人群外圍說:“好像是傷了那裏了。”另一個說:“我知道,這叫做陰莖骨折,運動太猛造成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圍觀的人能夠聽見,心態各異的圍觀人群發出嗤嗤的笑聲。

唐娜終於從驚懼和羞愧中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從包裏翻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市第一醫院接診後打來報警電話,說剛接到一個被硫酸燒傷的病人。

鬧市硫酸傷人,屬大案,沈恕和馬經略一起出了現場。

醫生出具的醫檢報告顯示,趙銘澤的下體高度灼傷,出現腐爛的症狀,不僅將徹底失去性功能,小便功能也發生障礙,以後要終生佩戴輸尿導管和尿袋。強腐蝕物為濃硫酸。

唐娜對當時情況的描述幾乎沒有任何破案價值,只是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沒來得及反應,什麽也沒看見。

沈恕問她:“你沒留心到走在你身邊的人嗎?”

唐娜說:“沒有,我走路時從來不看別人,都是別人看我。”

沈恕說:“你和趙銘澤是什麽關系?”

唐娜說:“朋友。”

沈恕說:“什麽樣的朋友?你們買的這些東西是不是都由趙銘澤花錢?”

唐娜說:“他花錢怎麽啦?他比我大十幾歲,不給我花錢,我能看上他?”

沈恕說:“趙銘澤結婚了嗎?”

唐娜說:“不知道。”

沈恕見她不配合,又年幼無知,不願意逼問她,吩咐馬經略去調查趙銘澤的社會情況。

結果顯示,趙銘澤有妻有子。妻子武媚無業,由趙銘澤提供撫養費。兒子八歲,望湖路小學二年級學生。武媚對趙銘澤在外尋花問柳的事情知根知底,夫妻雙方已經達成協議,趙銘澤每年給妻兒提供二十萬元生活費,武媚對趙銘澤的事情則無權過問。

馬經略說:“現在居然有這樣的夫妻,也算是社會奇聞。”

沈恕說:“算不上奇聞,這種合同夫妻的比例大著呢。趙銘澤的妻子有沒有作案嫌疑?”

馬經略說:“沒有作案時間,也不存在雇人作案的跡象,而且他們保持這種各取所需相安無事的生活狀態已經有六七年了,應該不會有突發的作案動機。”

沈恕說:“這個傷害案的作案動機很明顯,是兇手對尋花問柳的男人的報復。趙銘澤的妻子武媚和她家人都有作案嫌疑,還要繼續深入調查。也不排除與趙銘澤生活不相幹的人,出於報復社會的心理作案。神醫現在到了,希望她檢查過傷者後,能給我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趙銘澤的傷勢很集中,除陰莖和陰囊外,大腿根部、內側、會陰部均未波及,兇手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傷害趙銘澤的生殖器。兇手使用的是濃度為百分之九十五的濃硫酸,腐蝕性很強。

沈恕對我說:“趙銘澤與唐娜保持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據調查還與多名女子有染,而兇手選擇傷害趙銘澤的生殖器官,可能是趙銘澤始亂終棄的女人之一,也可能是有過類似經歷的人對不忠誠的男人的報復。目前有三條線索可以展開追查,一是排查趙銘澤曾經交往過的所有女人,二是循著濃硫酸的線索進行調查,三是確定兇手的作案工具。”

我說:“兇手的作案工具很奇怪,按常理說,趙銘澤被傷害到的部位需要面對面地潑硫酸而且距離很近才能完成,但是趙銘澤和唐娜都沒有看到作案人,而且他們身處鬧市,竟沒有目擊證人,用時下的一部電影裏的台詞來說,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