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6頁)

李可起身要走,王幹一把抓住他,說李進出事的那輛車的詳細檢測報告出來了。車被人動了手腳,轉向系統被破壞了,那不是事故,李進是被謀殺的!李可傻了,他顫抖著慢慢坐下,問道:“知道誰幹的嗎?”

“目前還不知道,不知道是燧石集團內的人還是其他人。李進那輛車是租來的,你要查查燧石集團裏誰在那個時候去過江城。這事關重大,也許有人知道他不是龍久,不搞清楚這個,你就是不幹了,也會被人追殺到天涯海角。”

“骨灰呢?”李可坐下問。

“留下了,暫時就安放在我們的倉庫裏。”

“別讓我媽知道。”

“放心吧。”

“我能不能找機會幹掉吳右和其他人?”

“不行!”王幹扭過頭來說,“你雖然不是在編警察,只是專案特勤,也不能用非法的手段,而且這麽做沒用,很快東南亞就會出現第二個吳右。”

“也就是說我沒得選,對嗎?”李可喝完了咖啡。

“你仔細想想,如果你是李進,你會怎麽選擇?”王幹說罷起身,走了。

李進?他已經叛變了,而你們還蒙在鼓裏!李可輕嘆了口氣,把臉埋進雙手,決定不告訴王幹關於“老家”的事,還是先把它弄清楚再說。超市裏人聲漸雜,他起身離去,又回來,給安娜買了早餐。結賬時他頗覺恍惚,我在做什麽?我到底在做什麽?有個大導演和他說過,最成功的演員會人戲不分,最失敗的演員卻是人戲難辨,前者說的是演技境界,後者說的是失敗人生,而他是哪一種呢?

他跑回了家,一路無淚,一會兒他還要扮出笑臉,去吻可能還沒起床的安娜。

吳右來了電話,問安娜心情怎麽樣。李可據實匯報,說安娜從新加坡回來受了點涼,徐總的離世仍讓她很難過。吳右說她下午又要飛倫敦,讓他好好陪她。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本來想讓他一起去見個當地的警官。李可說如果需要他就過來。吳右說沒關系,不差這一天兩天。

安娜果然還沒起,趴在床上睡得像個孩子。看著她,李可的心又軟了起來,這世界再無情冷酷,也不是她的錯。他難過起來。他鉆進浴室,揪下毛巾想哭一場,可竟哭不出來,幹嘔了幾下摔倒在地。他抱住自己,用頭撞著地板。真正的悲痛無淚可流,他的孿生兄弟啊,陌生了這麽多年,竟還是心脈相通。他站起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張臉因為痛楚扭曲著,抽搐著,眼裏升起他自己都害怕的殺氣。也許從他和李進出生的那一刻,這一天就命中注定。李進終歸是他們殺死的,不管是誰,他們都屬於這個邪惡的江湖。他不想再被假象蒙蔽,不想再被自己欺騙,甚至不想被安娜軟化。與吳右有關的一切都是邪惡的,他不該有半點憐惜。

李可出了浴室,見安娜翻過身來,仰面繼續著她的夢。她的睡衣撩在腰間,一只乳房掛在睡衣外。他克制著內心的柔軟,慢慢脫去衣服,爬上了床。憤怒和悲傷讓他堅硬起來,他在她還沒有醒來時蠻橫進入,用最猛烈的動作翻騰起來。醒來的安娜異常驚詫,卻沒有拒絕,而是抱著他,迎合著他。他並沒有達到他的目的,安娜的叫聲是另一個意思,激烈得令他驚訝。“愛我吧!愛我吧!”安娜又輕輕地喊著。當終於到了盡頭,他們抱著癱在一起。他的淚水奪眶而出,在她的肩上大哭起來。安娜吃驚地轉過來抱著他、吻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但她什麽也沒問,只是緊抱著他。沒多久,她也哭了。一樣的淚水,不同的緣由,此刻卻融化著彼此。他把頭紮在她的胸前,哭得像丟了糖果的孩子。

“笨久,親愛的,我們結婚吧!”安娜抱著他說。他擡起頭,看著她哭腫的眼,告訴她只是一時害怕,已經沒事了。安娜心疼地抱住他,說她明白。你明白什麽呢?李可退卻欲望的身體萎縮起來。慚愧和自責沖擊著他,他擦淚起身去衛生間,在噴頭下久久沉默著,痛苦著……

吳右又來了電話,安娜不讓他接。鈴聲響個不停,他拿起電話走去窗邊。“龍久,有人要殺我,我被包圍了。”吳右聲音急切,手機裏傳來了槍聲。

“你在哪兒,我立刻過來,誰和你在一起?”李可本能地做出了該有的反應。演戲多了,台詞可以自然流露。

“我和何總、邁克被困在泰芒街逐鹿茶樓的頂樓包間,其他保鏢都死了。有一群人在暗處圍著我們,不要報警,你告訴顧桃,我不能接電話了……”吳右快速清楚地命令著。

李可掛了電話,立刻電告小莊到樓下等。他裝作無事,穿著衣服對安娜說:“你爸爸讓我去開個重要的會,你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