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費城的夜晚很熱。一幢公寓樓的所有門窗大開,沒有一間屋子裝空調。街上的喧擾浮上頂樓,侵入5A室:汽車喇叭、歡聲笑語、幾段音樂。一張遍布劃痕的舊松木桌上被煙頭燙出了幾道灼痕,電話正響。

他接起電話。

只聽一道大嗓門聲音說:“我是吉姆。”

“嘿,吉姆叔叔,你還好嗎?”

“我挺擔心你啊。”

“我怎麽啦?”

“我知道周日晚上的事兒了。”

他遲疑再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們不是已經抓到人了嘛。”

“但那家夥的女友相信他是無辜的。”

“所以說?”

“她明天要去費城。”

“來幹嗎?”

“不清楚,但在我看來,那姑娘是個威脅。”

“該死。”

“你不妨招待招待她。”

“怎麽招待?”

“這就看你自己了。”

“我要怎麽找到她?”

“你知道阿文提諾診所嗎?就在你那個街區。”

“認識啊,就在切斯諾大道上,我每天都經過。”

“她明天下午兩點到那兒。”

“我怎麽辨認她?”

“你就找高個兒,黑發,戴鼻環的女人,約莫三十歲吧。”

“那範圍可就大了。”

“她也許會開輛紅色的舊款梅賽德斯。”

“這就好找不少了。”

“現在有件事,你要記牢了,那個人保釋出獄了。”

他皺眉問道:“那又怎樣?”

“那也就意味著,要是她有什麽不測,而且又被人看見和你在一起……”

“我明白了,他就會為我頂缸了。”

“對,你一向心思敏捷,孩子。”

他笑了:“而你一向心思毒辣,叔叔。”

“還有一件事。”

“你說。”

“她很漂亮,好好享受吧。”

“再見,吉姆叔叔。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