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肩犬(第3/9頁)

如果女性死者的傷口上確實沒有狗的唾液,那就是有人嫁禍給聖伯納犬大聖,在這個案件中就存在一個真實的兇手。

但如果這是一個心思細膩、有預謀的兇手,又怎麽會粗心大意到沒有在女性受害人的傷口上制造狗咬的痕跡呢?聖伯納很溫馴,弄到它的唾液塗到女屍的傷口周圍並不困難。

真相會是什麽?兩個死者一只狗,案情仿佛很簡單,關崎卻有了越來越多的疑問。

十五分鐘後,沈小夢又敲了關崎的門報告:“長官,排查組的師兄有了新發現。”

關崎正在白紙上塗塗畫畫,推測一切可能性,聞言擡起頭來:“說。”

“剛才排查組的師兄說男性死者吳沁的丈夫葛彭一個多月前在遠離自己單位和住所的地方租了房子,根據詢問的情況,葛彭租的這個房子好像他的親戚朋友都不知道,很可能吳沁也不知道。”沈小夢說,“排查組的師兄覺得有金屋藏嬌的可能,如果葛彭有婚外情,也許案件存在情殺的可能。”

“有道理,房子在哪裏?”關崎摸了摸下巴,“走,看看去。”

沈小夢小聲說:“房子在葫蘆島對岸清和公園旁邊。”

關崎皺了皺眉頭,那是個非常偏僻的地方,葫蘆島有鬼屋傳說,平日很少有人去那裏,是什麽樣的女人甘心被情人藏在那種荒涼的地方?

“長官,”沈小夢說,“一個多月前,葛彭剛剛檢查出來患了惡性腫瘤,他怎麽還去包二奶……”

關崎又摸了摸下巴,說:“唔……你終於有進步了,葛彭不大可能包二奶,他一沒命二沒錢,傻子才跟他。但那個房間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房間和他的病有關。”

一個半小時以後,關崎一行到了葛彭以個人名義租用的套房門口。門口很幹凈,好像葛彭經常來,樓下保安也證實有個男人的確經常從外面搬東西進來,只是從來不過夜。

搬東西進來?難道葛彭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需要藏匿在這裏?一行警察心裏充滿各式各樣的疑問,等著房東用備用鑰匙開鎖。

葛彭租住的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二居室,房門緩緩滑開,門前是一塊小地毯,大廳裏有一個舊沙發,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陳舊而平淡。但當他們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臥室裏沒有床,充滿了撕破的棉被。十幾條厚重的棉被在地上堆疊著,中間不知道為什麽被撕破,挖了一個穿透幾層棉被的洞。最上面的幾床被子幾乎被撕成了棉絮,高高堆起,弄成了一個類似頂子一樣的東西。

大家一推開門就看到這個巨大的東西,屋裏除了這個什麽也沒有,而這團用撕破的棉被堆積而成的龐然大物,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巢穴,像一個用最好的材料卻用最粗劣的手法締造出的柔軟的巢穴。

葛彭搬的那些東西很可能就是棉被,但他為什麽要花費這麽大工夫,在這麽偏僻的地方用棉被堆砌成一個“巢穴”呢?何況他剛剛被檢查出惡性腫瘤,在這裏折騰這些古怪的事,難道就會好轉嗎?

大家都望著那快要堆到屋頂的棉被茫然不已,關崎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戴上手套往蓬松的棉被碎絮裏摸索,很快他摸出一個東西,舉在大家面前。

一個罐頭,咖喱牛肉罐頭。

很快又有人從棉絮裏摸出東西,居然是一桶純凈水。

棉被底下的東西被人紛紛取出,有餅幹、罐頭、飲用水,居然還有藥品和維生素片。沈小夢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團東西,問:“葛彭是在幹什麽?假想遊戲?”

但葛彭已經死了,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房東被房間裏的被子嚇得臉色慘白,在這屋裏的人誰也沒想過被子居然是這麽嚇人的東西。小區保安很無奈地解釋,因為租戶看起來很正常,所以從來沒問過他在屋裏做什麽。

“不管葛彭租這個房子是為了什麽,這堆被子一定和他家的慘案有關。”關崎說,“我覺得有一種可能——他躲在這裏偷偷訓練他家的狗攻擊他老婆,這堆棉被是個狗窩,但可能訓練還沒有成功,狗就發狂咬死了他老婆,順帶咬死了他。”

“聖伯納是很大的狗,如果在這裏出入,不可能誰也沒有注意。”同行的同事反對,“但可能是他在家裏訓練寵物狗攻擊他老婆,這個房間是殺妻成功後躲避警察用的,他可能很愛那只狗,所以帶狗逃亡的時候也要給它留個狗窩。”

所有人聽到這種說法都皺起眉頭,無論葛彭有沒有殺妻的念頭,就算要帶狗逃亡,在藏匿處給它弄個狗窩,也沒有必要使用十幾條棉被吧……

但這至少是目前最能解釋現狀的說法了。

4

從葛彭古怪的租處回來,關崎的疑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進一步。顯而易見,這對小夫妻肯定不僅僅是被家養寵物狗咬死這麽簡單,葛彭身患重病,他在外租了個小套房,並在套房裏藏匿了一些食物,這與他的死必然相關。